和她想像中的一样,这里整体建筑都被年岁腐蚀和战乱摧残的不轻,好在结构依旧稳固,但修缮起来工程还挺大的。
走着走着,又落单了,此时秦薇识站在放生池的石桥上,手扶着矮墙,眼看池内积了一层雨水,排不出去的地方长了绿色的青苔。无人打理的枯败草木只能顺应天时,乱长一气。一路走来,细心的她发现这里的园林配置也很值得整理,它追摹自然灵活多变的风格,依势而造,时值多雨春季,有山涧溪流潺潺流过。
她又张望着想找到流水,又发现自己还没有看过全景,便又找了一通,无果后,她择了后山一条小路,小心的扒开挡路的杂草,慢慢往上,就这样独自爬了十来分钟,到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她喘息片刻,又猫着腰,徒手扒开勾住她裤管的带刺荆棘,待视线开阔后,她站直腰,观察了一下身处环境,却竟外发现了几棵似曾相识的树木,于是凑过去,细看了看,用手摸了摸,确认这几株树干灰褐色,粗糙有孔又发了新芽的是桃树。其它几棵,看了一会也没能分辨出来,索性就不看了,找角度观望起眼底的风景。
寺庙屋顶多是底殿顶,四角飞檐翘起,雕刻避邪祈福灵兽,有的还分别压着不同的,她不知道其名的小兽。
“给,秦师妹!”夏宁无声息的寻着她的脚步跟了过来,并递了个望远镜给她。
“谢谢师哥!”秦薇识意外了一下,接过望远镜道了声谢。
透过望远镜,远处的细节清晰呈现在她眼底,秦薇识来回将整个寺庙建筑布局看了几遍,然后才慢慢欣赏细节,令她为之着迷的是那蕴含了古人多少心机和巧思的飞檐,它探伸起翘的屋角,使寺庙庞大高耸的屋顶显得格外生动而轻巧,屋顶的正脊、垂脊、檐角上置有多种琉璃瓦饰,多是金黄、翠绿、碧蓝这三种颜色相辉映。
非常美观,给人极大的视觉享受。她不由的想起诗经中提到那句“如鸟斯革、如翚斯飞”,这几个字很贴切的形容出眼前独特的国风代表建筑。
不知不知觉时间就过了,大雄宝殿前,顾博士在集中清点人数,发现秦薇识不在场,于是打开嗓门大声呼唤“秦薇识!~~~~”
夏明看了一圈,发现自己儿子也不在,于是跟着也喊了一声“夏宁?”
随后几人帮忙喊了起来,几句秦薇识,几句夏明。
远远的呐喊声传到两人耳里,“诶~~”夏宁扯着嗓子高声回应,回头和秦薇识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调皮的笑了起来,像两个贪玩忘记回家的小孩。
他看了看脚下随时可以将人绊倒的杂草,伸出手掌去接她“走吧!”
秦薇识将望远镜交到他手里,灵巧的躲过头顶垂下来的枯藤,钻了出去。
夏宁笑了笑,收起望远镜跟了过去。
下山路很快,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队伍里。
“薇薇,这附近有些偏僻,你不要一个人走远。”一见面顾博士就嘱咐她。
夏明也跟着叮嘱自己的儿子“夏宁,你以后多照看一下薇薇。”
夏宁看了眼秦薇识,见她乖巧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被人察觉的暖意,平静应了句“好!”
“我们先去临时开个会吧!”人到齐后,顾博士招手示意大家跟着他走。
一行人又进了大雄宝殿,团坐在两张旧台拼起来的桌子前,顾博士的助力打开电脑,开始记录会议内容。
“有小部份是木架倾斜造墙体歪闪的问题!”
“防漏工程也迫在眉睫!”
“彩画损失程度比较大!”
“佛相呢?”秦薇识小声问了一句,
“考虑过修旧如修,但很可惜显然都要更换,为了完整性,也可能会放弃部份无法修复的设施。”
秦薇识点点头,这是她第一次参与这类项目,很多地方不懂。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只得认真的听众专家对已知的问题进行探讨,好在她记忆力还不错,一遍下来,对内容铭记于心。
会议进行了将近1个多小时,“程工,李工你那边负责出设计图纸。”顾博士总结道“夏明你那边出具体方案,测量的事情小睿你带人过来办好。”
“薇薇,和夏宁,你们配合设计部。”他分看了看两人,又道“陈导师,你那边还需要再确认一下根源隐患程度,和小部分墙体需要拆除的面积,”
最后他吩咐大家“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大量降雨,需要前来实勘的人员千万要注意安全。”
看看时间,已到了中午。
一行人起身,最好事先按排好的计划,先去用餐,地点按排在附近的村民家里,从这里步行过去也得二十分钟,而此时,太阳已经升到正空,顾博士提议还是乘车过去。
上车后,陈导师和蔼的挨着秦薇识坐下,自然的给她递过去一瓶矿泉水,然后和她拉家常,她说“我有个女儿,比你大一些,现在在澳洲生活。她性格和你相反,很夸张,叛逆。”
“谢谢!”秦薇识接过水,回她“活得热闹的人都往往都很幸福!”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陈导师反问她。
她没想到这个话题可以继续聊,又因为是在长辈面前不能失理,只好又答“嗯,因为热闹是因为心灵轻盈,所以高兴,开怀。心事太多的人往往很难开心。”
“听你这么说好像也是,我那丫头是有些没心没肺”陈导师认同的又问“那你呢?薇薇,你是哪一种?”
“嗯”她转着眼珠,想了想“大家看到的是哪种?就是哪种。”
“我看你两种都不是,你有超出你这个年龄的通透。”
是这样的,年长的人都有一双慧眼,对方只要坐在那里,她就能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