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一头闷进房间,谁也不见,见了也不睬。
饭菜放凉,凉了又换,换的再凉。
他一直不吃,饭食却没停过更新。
屋子上方笼罩一团黑云,家人和仆婢路过这里都会有些升不上气来。
相比前两日的一片死寂,今天的房中倒是响起些动静,但在妹妹的敲门声后,又归于死寂。
房门没锁,家里人都可以进去。
进去也没用,公子不理人。
新垣宁轻轻推门进入,哥哥正背对门口坐在里间的榻上,身前案桌铺开一卷简牍。
他一动不动地低着头,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看简。
外面餐案的饭食是中午的,依然是一口没动。
好好的蜜汁炮豚就这样凉掉了,这可是特地从云中居买来的,是九原君的菜式呢。
“哥哥,”新垣宁叹了口气,“没胃口的话,吃点白羹吧,还配了酸甜的梅醢,兴许能提起些胃口。”
哥哥无话。
新垣宁朝门外朝了下手,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姑娘羞怯怯地探出脑袋,左磨右蹭地才在新垣宁的暗中催促下进屋。
待她进屋,新垣宁对着哥哥的背影说道:“羹汤放下了,宁儿先走了啊。”
说罢冲小姑娘挑了挑下巴,自己则出了门虚掩上,躲在门外偷听。
过了很久,这姑娘才犹犹豫豫着开口:“平……哥哥?”
新垣平吓了一跳,吓得肩膀都跳了一下。
他以为屋里没人了,陡然冒出的声音让他受惊不小。
随即回头看去,一个没想到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他房里。
“纾妹妹?”
他有些愕然,眉毛抽动一下,很快又平复了情绪,问道:“妹妹怎会在此?是宁儿让你来的?”
“我……”
文纾这种有惧男症的人,能单独同男子说话实属不易,更别说共处一室。
一时竟没法继续说话,但她被交代的事情必须完成。
她转过身,不看他,闭眼深吸,回想了一下那些语句,接着一口气说道:
“平哥哥,你何必这般消沉,这样不就是正中那群人的下怀了么?
“他们就是要看你难过,看你不振,最好一辈子都别缓过劲儿来,但你甘心就这样让那些个鼠辈喷子毁了自己么?
“哪怕只有一天,你难道不会厌恶自己变成了他们想要你变成的人吗?
“这么容易就被讨厌的人左右了情绪,日后回想起来,你大概也会看不起这样的自己吧。”
“越是冷嘲热讽,就越要当作耳旁风,站得越高,风声也会越大,这都是必要付出的代价。
“如果你以后笃定了要爬到高处,何不把这件事当作是一场历练,看你究竟能扛住多大的风浪。
“若是连这点闲言碎语也抵挡不住,又谈何理想抱负?破势革新要面对的更是狂风巨浪,甚至以命相搏,试问,你,能承受得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