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刚走出开封府大门，就看到了两条长长的队伍，看不到头，男女老少皆有在囚车前方，几个披麻戴孝的妇女老人举着一块巨大的素布，布上密密麻麻重叠交错用鲜血写着“杀”字。没有人指挥，场面却异常安静，所有人都冷冷地看着囚车上的刘复。包拯看到这一幕，示意衙役退后些，赶车的人按原计划前进。

马车一动，站在囚车两旁的人就往囚车上面扔一些污秽之物，菜叶鸡蛋这种都算是客气的，泼粪的都不在少数，吓得马车夫都下马到前方牵着马走，离囚车远一点。刘复被铺面而来的脏东西惊得眼睛都不敢睁开，闻到是什么后就开始干呕，可是呕吐物出不去，还是在自己面前。

马车每驶过一段距离，两边的人就尽可能地往车上扔东西，唯恐扔得慢了。而马车驶过后，人们又自觉拿出工具去清理落在地上的污秽之物，边清理还边哈哈大笑，而有些人，则是边清理边流下了眼泪。他们的朋友，亲人，可能都受到过刘复的迫害，今天能报仇，一个个都在感谢包拯的大恩大德。

没走多远，刘复就已经神情涣散，扛不下去了，周遭的臭味还有不断来的脏东西，以及百姓们的咒骂声，扔过东西的欢呼声，在刘复的脑袋里越传越小，却越传越深。这一刻，刘复后悔了，他意识到了这些人对自己是有多痛恨。然而已经晚了，在漫天的腐臭味中，刘复晕了过去。但就算是这样，这些平日里被他欺压地不敢作声或者无处发声的百姓还不肯放过他，继续往他身上倾泻着仇恨。

张予言没有和包拯一样比较近距离地跟随，而是爬到了屋顶上远远望着。张予言早就听到了百姓们的准备，现场的臭味连距离算远的包拯都紧锁眉头。狱卒们也强忍着不吐，至于马车夫，百姓们自愿上去接替，宁愿自己闻臭味也要让刘复继续走下去。

在远处的张予言看着群情激奋的场景，感叹道：“想不到刘复临死前还享受了这么一波‘夹道欢迎’的待遇。这酸爽，怕是灵魂都占上了吧。”

林初雨在远处没闻到味道，但看着脑补都感觉一阵恶心，对张予言说道：“还好你拉着我们到屋顶上来，这条街怕不是都要臭上几天。刘复这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啊，想他死的都够排到刑场了。”

老罗悻悻地说：“还好咱们没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这也太可怕了。刘复能坚持这么久才晕也是个人才。”

刘复在游行期间也被人砸醒过，但醒来后又恶心地晕过去，又被砸醒，又晕过去。如此往复，每一次对刘复都是莫大的折磨，刘复甚至想要哀求狱卒快点把他拉到刑场行刑。

刘复最后一次醒来时，自己已经不在囚车上了，此刻他被锁在刑具上，不能动弹分毫，包拯端坐在监斩官位置上，四周围了数不清的人，大家都踮起脚尖想要亲眼看到刘复伏法。甚至连旁边的酒楼饭店，都开始借此机会高价出售靠窗视野好的位置，小赚了一笔。张予言钱都花得差不多了，那天玉玺案子之后，他又和林初雨去添了些东西，此刻全都背在身上，也不算太多，老罗背了一袋，张予言背了两袋，帮林初雨承担了一袋，林初雨一手挽着张予言，一手还拎着一小袋。以老罗和张予言的力量来说，这点东西不算什么。没钱的张予言只好继续领着林初雨和老罗选了个好屋顶看着，还向远处的包拯挥挥手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