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大小也就这块地,昨夜枢密使家被人毁了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朝廷的各位大臣耳朵里。今早上早朝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宰相一听事情经过也不禁暗自好笑,大概明白了是出自谁人的手笔。心想这事闹得虽大,但只要没有证据,自己这边再帮着含糊几句,张德林大概只能吃个暗亏。毕竟从天而降又找不到凶手的这件事情本来就离奇,要不是见识过叶十口他们的本事,宰相现在肯定也是一脸茫然。
太监喊道“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朝堂下百官都停止了议论,各自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其中文官以王延龄为首,站在左边,而武官则以张德林为首,站在右边。张德林从进来就一直板着个脸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当面去询问他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看到张德林阴沉的脸,大家也都大概清楚了传言是真的。
仁宗皇帝此时刚过18岁,其实在古代男子14岁已经被认为有能力结婚生子了,所以按照这个来看,早在4年前题后就应该要还政于皇帝了。这个时候的皇帝一直还是隐忍状态,所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怯弱,让人无法把他和那个带领宋朝经济武力走向鼎盛的仁宗皇帝联系起来。
皇帝进来时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等到太后进来后坐下他才跟着坐下,这里面的细节是从小养成的,就算现在成年了,皇帝也不敢轻易逾越。太后的位子设在皇帝后面的台子上,比皇帝的龙椅要高,太后的椅子也是非常气派,而且比皇帝的龙椅还要大。从把国号改为天圣(二人圣)来看,太后在这种体现自己身份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一直给皇帝传达着一个思想——你太后永远是你太后。
等到皇帝和太后都落座以后,百官才把头抬起来,开始了朝会。朝会一开始,都是从一些繁琐的小事情说起,哪里哪里又下雨了啊,哪里哪里的地方官又实施了什么政策啊之类的,这些个事情,只要问及皇帝的意见,皇帝都只是回答:“儿臣听母后的。”对于皇帝的表现,太后很满意。虽然太后干政引人非议,但刘娥刘太后的本事还是得到大家认可的,这些个琐碎的事情传到她这里都被安排地井井有条。其实就算仁宗要说,也不会找到什么额外的意见。
等到这些关乎民生的大事小事说完后,王延龄首先发声,“禀太后皇上,微臣有事要奏。”
“王大人请说。”太后看王延龄一脸严肃,以为是哪里又发生了什么灾情。
王延龄抢先在张德林想要说之前先将他一军:“臣要参枢密使张大人和禁军统领夏怀敏。”
太后一听不仅扯上了张德林,还有夏怀敏也被带上了,问道:“所参何事。”
王延龄说道:“昨天夜里,枢密使张大人手下带着一队禁军把前礼部尚书诸葛文曲家的客栈给围了,还对诸葛文曲拳打脚踢,致使诸葛老先生腿骨断裂,幸而就医及时,才没有落下更严重的病根。诸葛文曲在先帝即位时就是礼部尚书,一直勤勤恳恳尽忠职守,为先皇分忧为百姓分忧,如今已经到了迟暮之年,这才告老离职,在微臣家附近开了一家客栈,平日里守法自律,从不利用之前的职务关系谋取什么利益。就是这样一位退了位的国之功臣,却被人打伤致残,天子脚下,敢问张大人和夏大人是听了谁的命令,敢如此无视朝廷法度。各位大人,人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像诸葛大人一样因为年纪而不能再胜任当前的位置,那个时候,如果人人都像张大人和夏大人一样,谁来保证我们这些为国效力的朝臣的晚年安全。”
王延龄话音刚落,底下叽叽喳喳议论一片,就连张德林身后的武官们也都对此事有些非议。毕竟这件事关乎到自己辞官之后的生活,权势这种东西轮流转,没人能保证自己的下场不会像诸葛文曲一样,临老还要承受这种屈辱和伤痛。
太后见群情激奋,问道:“张大人,夏大人,此事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