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见他无故发作,像个邻家淘气的小子一般滑稽。不由的有些莞尔,嘴角微翘。只是想到对方不辞而别后,脸色才渐渐黯然,显的有些落魄,寡寡欲欢。
缓缓的把黯然的目光收回,白衣女子就发现船板有个红色的物件,拾起一看居然是个香囊。
轻轻的拨弄开它的叠皱,就看到上面绣着彭正平三个字。望着上面针脚歪歪扭扭,不像鸳鸯而更像鸭子的刺绣。她就晓得这是汪见欢的手艺。
看着早就没有了彭正平人影的小树林,白衣女子暗暗把香囊收在袖里,悄悄的离开了小船。
彭正平回到家后,就看到母亲彭袁氏还在灯下守候着自己归来。
昏黄的灯光下,彭袁氏昏昏欲睡。白色的银丝夹着为数不多的黑发,特别的显眼。看着苍老的母亲,彭正平为自己傍晚时分跳江殉情的行为深感愧疚。
在门外略略整理了一下思绪,彭正平这才抬腿迈进大门。
“妈,我回来了。”
“正平,是你吗?”
“嗯,是我。”
见瞎眼的母亲并不确定是自己,彭正平重复了一句。道:“妈,你身子骨不太好,怎么不早点歇着。”
“坐在这里,要是睡着了特别容易着凉。”
“我这不是见你还没有回来吗,所以就坐着等你,没想到精神不济,差点睡着了。”
“我又不是第一次这么晚回来,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回去歇着吧。”
“我扶你。”
见儿子回来了,彭袁氏寻声上前摸索,随即就发现他身上的衣衫是湿的,开口就问道:“你怎么身上是湿的?”
“莫非是外面下雨了?我怎么就没听到雨声呢,……”
“不对。正平你这全身都湿透了,这是落到江里去了吗?”
见到母亲发现自己一身湿漉漉,彭正平也没有隐瞒,点头说道:“嗯,下船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落到了水里。”
“你怎么就不小心些呢,赶紧去洗洗。”
“锅里还有热水,不要受寒了。”
“妈,没事。”
彭正平扶着母亲说道:“我落水后马上就起来了,又赶了六七里路,正热乎着呢。就是洗澡也要等汗水停了不是?”
“我先扶你进去。回头把汗水擦了后换身衣裳,歇息一会再洗。”
“你没必要担心我。我都这么大了,用不着你担心。你先歇着吧。”
彭袁氏听到他这么说,想想也是在理。便不再坚持,由儿子扶着回房休息,两人边走边说。道:“你汪世叔叫你过去,都说了些什么啊,是谈的你和欢欢的婚事吗?”
“你们年纪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说说这事了。”
“没有。”
彭正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对着母亲说道:“我去了以后,欢欢他父母正在吵架,等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出来。我就没有见着欢欢和婶子他们。”
“哦,原来是这样。”
彭袁氏虽然无法看见彭正平,但听着他声音有些低落,就开口劝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等些时日再看看。”
“你也别太心急,汪氏夫妇都是厚道人,断然不会拖延你们的婚事的。”
“嗯。妈,我晓得。”
洗漱过后,彭正平躺在床上,想着白天被退亲的事,满心的不甘。尤其想着自己兴冲冲的去,却是落魄而归。心里落差巨大,更是满腔的怨恨。
只是想着想着,又想到了汪见欢。她的温柔,她的娇媚,她那怎么也无法遮掩的善良。还有那明亮的双眼,银铃般的笑声,还有那深印脑海的万佛塔顶那红色的身姿!
想着想着,他发现自己想的原来不是汪见欢,而是那清澈却又隐藏着无数秘密的双眸。它是那么的璀璨而引人,让人禁不住去想它。
彭正平想到了他们一起的相遇点点滴滴。才发觉在她清冷的面目下,那淡淡的笑容总是让人无法忘怀,总是有如春风般的让人感受到其中的温暖。哪怕是素素的站在那里,也是那样的引人注目,清纯而又不失内涵!
想着白衣女子那妙曼的身姿,幽怨的眼神,娇艳的双唇。风雨中共渡时船板上的一次意外相拥,让彭正平血脉偾张,还有那诱人的双峰,以及胸前那明晃晃的两点。久久无法平静!
彭正平觉得自己的思想非常的邪恶、堕落,认为一个熟读四书五经的读书人,不应该有这样龌蹉、阴暗的心思。想方设法的不欲去想那于姓的白衣女子。
但是每每才息下不久,脑海中却不听使唤的又出现她的身姿和笑脸。还有那欲语还休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那无人知晓的秘密。让人欲罢不能!
就在这样不断的臆想和自责中不断的辗转,彭正平平生第一次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