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的确诱人，然而，慕雨瞳望着十里长街，风烟里，无数影子重重，飘来飘去。这些亦是鬼魂，同她一样死于战乱，只是，她比他们幸运，因为她死后，谈轻尘在她跳下去的地方修筑了墓碑，让她起码有家可归。而青子的怨恨，和白衣人的承诺，更是让她脱离了坟墓的禁锢，可以自由出来行走，与活人说话。可这些亡魂们，飘渺于天地之间，无处可去，无所依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入轮回。

“你是大夫？”

“是的。”

“管生亦管死？”

“是的。”

慕雨瞳的声音悠悠，“那么，收不收徒弟？”

他怔了一下，继而明白了慕雨瞳的意思，露出惊讶之色。

远处，天水一线，红霞万里，又是黄昏。残阳落日下，破败的城池虽然萧索，但却崭露出了复苏的迹象。

她的死亡是场悲剧，世界上这样的悲剧并不只她一桩，所以，慕雨瞳希望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不让青子和她的悲剧，再次发生。

“收我当徒弟吧。”慕雨瞳对白衣人笑，用一种云淡风轻的神态，“旅程寂寞，何不带我同行？”

他望着慕雨瞳，时间长长。

当黄昏最后一缕阳光也终于敛尽时，他终于开口：“我的名字叫乐婴。”

“师父在上，受徒儿瞳瞳一拜。”慕雨瞳跪下去，看见远处，一盏明灯悠然升起，点亮了黑夜。

宛如宿命。

宛如燕城的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