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暐再度俯伏在地,叩头道:“禀大王,臣二子昨婚,明当三日,愚欲暂屈銮驾,幸臣私第。也好让微臣尽一番热心,多谢大王这几年来的恩待之情。”
苻坚拉着张娘娘的手瞅着慕容暐,竟然破天荒地要让人搬张凳子来,让慕容暐坐下说话,被慕容暐小心翼翼地推托谢绝了。
苻坚的举动,让站在旁边的大太监赵显晟倍感意外,他眉头紧蹙,却欲言又止。
张娘娘松开苻坚的手,也跪下替慕容暐说情道:“大王,臣妾能平安回转,全蒙新兴侯的拼死护送,可见他赤胆忠心啊!臣妾恳求大王,还是应了吧。”
苻坚探身下了龙椅,走近了细看张娘娘,将她拉了起来,爱怜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娘娘多虑了,寡人可曾拒绝了新兴侯的请求么?这些日子,爱妃不在寡人身边,全然不习惯了呢,整弄得寡人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虽然,这次吃了败仗,但是,得张爱妃一颗真心相伴,寡人心里足矣!既然,有爱妃代求赴宴,为功臣新兴侯之子送上祝福,也可沾沾喜气,更显得大秦厚德重孝爱贤,如此这般,吾将上下一心,重振旗鼓,近可见也!”
听了苻坚这话,慕容暐心下大喜,再三拜谢道:“多谢大王!”
慕容暐千恩万谢的拜别了苻坚,回到新兴侯府,把苻坚在御书房答应过来赴宴的事跟他的谋士说了,准备安排燕氏双雄装扮一番,等待所谓的婚宴,相机行事。
谋士惊道:“这番做派,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吾等被困在贼窝数栽,好多人都没了士气,无异于以卵击石啊!苻坚固然需杀,但不急于一时,当仔细考量,周全一番才好!”
慕容暐略显失望地看了看他的谋士,没好生气地回道:“本王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从未敢忘却复国大燕之誓言!如今,苻坚老贼已经败了一仗,元气大伤,恢复士气尚需时日,吾等不趁势补上一刀,更待何时?大燕复国又岂能被放在口头空谈?”
谋士点头道:“也罢,只是,当考虑周全!”
“你真啰嗦,时不我待也!”慕容暐对这个谋士的婆婆妈妈有些厌烦了,怒道,“锁在笼中当成犬的日子着实不是滋味啊!一想起太后老母的死,暐心中万分痛苦、愧疚!老太后那是为了复国大业,斩断吾辈后顾之忧而自赴死,难道,吾等还要甘愿沉沦下去么?”
谋士根本无力反驳,没时间权衡利弊了,连燕王都一心求死了,他也只有全力以赴了,当即和燕氏双雄沟通刺杀计划了。
却说那大秦国的术士王嘉听了赵显晟的汇报描述后,尤感惊讶,阴沉着脸,对赵显晟分析道:“赵公公,此宴,大王不可去也!”
赵显晟当然是不愿苻坚到新兴侯府上去赴宴的,他固然有不详之预感,却说不出个缘由来,只能干着急。现在,听了王嘉的意见,果然也与自己的想法一致,不由得心头一震,随即将拂尘一挥,反问道:“为何?”
王嘉转身道:“自从那个慕容暐落寇为囚,来了大秦,就一直的忍气吞声、谨慎甚微,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这次,竟然主动邀请大王去府上,如何就多了这份胆气?更何况,现在战事吃紧,适逢乱世,难保他不有所动心,趁机犯上作乱呢!他这番做作,足可以说明,他平时的那份小心怕事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的,毋庸置疑,那人定是有所准备,大王若是坚持赴宴,肯定会有危险。”
叹口气道:“国师所言极是,只是,那张氏帮着恳求大王应了下来,咱家一时间又无正当理由阻挡,关键是,硬生生地推托,会反遭其害啊。”
王嘉闭上眼睛,神神叨叨地念了一番咒语,忽地一指天空,说了句赵大太监也听不懂的话,嚷声叫道:“椎芦作蘧蒢,不成文章,会天大雨,不得杀羊!”
赵显晟懵懵懂懂地问道:“国师,此话所谓何意啊?”
王嘉摇摇头,示意让赵显晟带他引见吃了败仗后变得小心多疑的苻坚。
来到阿房宫见了苻坚,王嘉急急地躬身劝道:“微臣恳请大王,轻易不要前往新兴侯府。”
苻坚沉声问道:“寡人体恤臣子,如何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