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一刻,清河公主匆匆来到母后的房间,左右呼唤,无人应声。
清河公主不由得心头一紧,凑近床沿,但见可足浑氏昏沉而睡,这就上前一搭手腕,脉象微弱、气若游丝,清河公主大惊失色,连忙惊叫道:“御医!快传御医!”
然而,偌大的院落中,闲人散尽。
呆若木鸡的新兴候慕容暐形单影只,站在院子里,神情沮丧到了极点。
新兴候扭曲的面庞,在灯笼的照射下,多出来许多的阴影,显得异常狰狞,他很纳闷,一时间无法相信眼前刚刚发生的一切,有些恍惚,分不清真假来了,看他木讷地样子,仿若睡梦中一般,可一听到清河妹子惊慌不已的大声在叫,这才情知不妙,紧跟着也是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子来。
卧室里有两张床,一大一小,小床上的被褥叠放得十分整洁,那是碧落的床。
自从可足浑氏病况加重后,为了方便照顾可足浑氏,碧落便从佣人的小屋搬出,将小床搁在了可足浑氏大床的对面,这就住了进来。
大床上,静卧着的老母后可足浑氏面色蜡黄,手耷拉着垂于床沿,老人家在清河公主不安的呼唤声中微开眼睑,耷拉着的手指费力地动了动。
尽管,可足浑氏已经神志不清,却对家人的呼唤有极高的辨析度,她肯定知道是清河公主来了,不禁眼窝一热,瞬间眼角湿润。
看情形,可足浑氏好像有什么心事要告知自己的女儿,只可惜,一张一翕的双唇里,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字来,许是她也急了,使尽了浑身力气,拼命地抓住清河公主的手,不肖一会儿,就双腿一蹬,眼白朝天,急促地一个巴掌,打在公主的手心里,就再无声息了。
清河公主诧异地抓住母后的手,见母后悄无声息了,顿时觉得,天好像塌了下来,她呜咽着,捧着母后的的脖颈,不明白母后最后给她的一巴掌是何意思,尤为心焦,急得心中生疼,顷刻间,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滴落下来,声嘶力竭地叫道:“母——后——”
此时,个园内外,除了清河公主伤心的饮泣声外,已然归于宁静。
暗黑的夜空下,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慕容暐完全惊呆了,这样的变故,让他无法接受,一个关于“母亲在,家就在”的古训,彻底成了一种记忆。
懵懂着的慕容暐习惯性地伸手,等着碧落递上热毛巾,帮母后最后擦拭一遍面容。
以往只要母后染恙,他大多是要亲自为母后洗一把脸的,这几乎成了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然而这一次,怎奈何,贴身丫鬟碧落被人绑走了,就连一直对母后照顾有加的御医葵又,竟然也成了重色轻友的**?
慕容暐只觉得冷风飕飕的,吹得他打了个寒噤,从未有过的孤独,忽而袭上心头,不由得潸然泪下。他想,这年头,还有什么值得相信的?一向忠心不二的贴身侍女,为了所谓的爱情,竟然也对主子下起了毒手,和自认为十分正直的可做挚友的御医一起,密谋害主、私奔逃命?难道真的是世风日下了吗?
“可恶的葵又,歹毒的碧落!”慕容暐咬牙切齿地嚷道,“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要你们血债血还!”
“母后究竟碍着你们什么了,竟然要取她性命?”清河公主哽咽着,忽然昏厥过去。
……
地牢的门“哐当”一声打开,葵又被人推了进去,独不见碧落过来,就有些担心,他抬腿踢着栅栏,嚷道:“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