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也一样。”
孟瑄仍有些不放心,还想再多叮嘱点,徐妃已走过来了,看两人的笑意里带着点揶揄。夏暖燕推了孟瑄一把,“快去,好生跟燕王义父大人说话,别让义父大人久等。”孟瑄深深看她一眼,离去。
徐妃轻叹道:“年轻真好,莲姨也年轻过呢。”
夏暖燕笑眯眯地说:“莲姨此言差矣,年轻不年轻,全在一颗本心。再者,论外表的话,您也和‘老’字不沾一点边儿。”
“我说的正是本心。”徐妃蹙眉,出神,“就算我自己能守好了心,也管不了王爷的野心。”
“义父大人的……野心?”
“是啊,一颗越长越大的枭雄之心。王爷他身边围了一群人,每天给那颗心浇水施肥,让他冒出各种不合理的念头,渐渐的,连我也说不上话了。我实在非常担心王爷。”
夏暖燕默默听完,突然发问:“上次莲姨给我准备的嫁妆里,没有‘大变活人’吧?”
徐妃不解:“什么活人?”
夏暖燕点头,勾唇道:“是了,义父大概从那时起就动了孟家的心思了。他让一个奸细藏进嫁妆箱子里,随着一起抬进孟家,想让奸细神不知鬼不觉地融入孟家。不过被发现了,给我惹过好大一次麻烦呢。”
徐妃毫不怀疑夏暖燕的话,急切地问:“那奸细,现在夏处?”
夏暖燕如实答道:“还收押在监牢里,养的白白胖胖的。我的陆舅舅刑讯过他一次,没问到什么有用的口供,估计是个死士。”
一偏头,她望见蒋邳在前面引着路,后面跟着陆江北,往这边走过来。看来,陆江北终于还是抽空来看忘心了,只是他来得太迟,盛载着忘心尸身的花车都走了小半天了。
陆江北过来,并没出言打听忘心,却是死死瞪住了徐妃的脸,极度震惊。
“你,居然是你……”
徐妃看到陆江北,也是面色一变,冷淡地回了一句:“阁下认错人了。”转身径直走开,只把自己的大丫鬟蒲草留给夏暖燕听用。
蒲草的脸色也显得很紧张,不大自然地说:“娘娘有命,请两位贵客去花厅听曲儿,京城有有名的花鼓戏班子正在我们府上唱呢。王爷稍后就来会客。”又对夏暖燕说,“郡主一定累了吧?王妃给你布置了好几间闺房,奴婢带你去看看喜欢哪一间。”
“好啊。”
夏暖燕跟着蒲草走了两步,突然站住,皱眉道:“我小腿抽筋,走不动了,府里有轿子吗?”
蒲草忙道:“郡主稍候,奴婢去叫!”然后一溜烟小跑开了。
夏暖燕回头看陆江北和蒋邳,只有陆江北还留在原地,于是走回去,问:“您跟燕王很熟,对王妃也不陌生吧?为荷刚才见面时吃惊成那般?”
陆江北仿佛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眼眸连续变幻几种神采,沉浸在回忆中,最后才叹息般地说:“我经常见燕王妃,还吃过王妃赏的茶,但她的庐山真面目,今天还是头一回看见。看来她藏的也很辛苦。”
“这是什么意思?”夏暖燕试探性地问。
陆江北深深看她一眼,毫不隐瞒地告诉她:“这个徐妃,出自将门,却并不是徐达老将军的亲生女,而是个前朝的蒙古公主,封号霹雳。”
“霹雳公主?”
“对,就算隔了将近二十年,但上次的会面还记忆犹新,所以我绝对不会错认。霹雳公主是有‘蒙古第一美人’之称的玉则公主的亲妹妹,当年,元朝覆灭之后,霹雳被先皇收纳进后宫。几年后一场变故中,霹雳和杨妃都被先皇赐死。杨妃就是宁王的生母。从那之后,几位元朝美人都绝迹了。”
夏暖燕默默听完,在心底震惊着。她相信陆江北说的是实情。
朱元璋的一名元朝公主的妃子,在后宫的余波中诈死,然后改换身份,以将门嫡女的身份嫁给了朱元璋的儿子朱棣,还备受宠爱。皇室的复杂,真是令人咂舌。
陆江北突然冒出一句:“暖燕,你认真听我说,徐妃这个女人……你一定要格外小心。”
夏暖燕讷讷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想,徐妃是个有主见的女子,不会被朱棣的野心控制。而且能看出,徐妃是真的很疼自己,眼中的关切是实实在在的。就算朱棣有什么想法,想通过自己打通孟家的关节,徐妃也不会助长朱棣。
陆江北看出了夏暖燕在想什么,可能在她心里,徐妃的亲密关系超过他这个舅舅。疏不间亲么。在夏暖燕的面前说徐妃坏话,没有真凭实据的话,夏暖燕拒绝相信。
四下一望,陆江北单手夹住夏暖燕的腰,足下一跺,两人瞬间陷进地里面!
真的是两个大活人,周身被黑漆漆的泥土没过了头顶!没有地道,也没有土拨鼠开路,他们被泥土活埋!
陆江北低喝一声,“别松开我的手”,然后开始以一种电速疾奔,比他在地上施展轻功时要快几倍。连以速度著称的风扬带着她飞,都没出现过这么可怕的速度!
这就是传说中的“土遁”吗?
夏暖燕顾不上感慨陆江北的博学多才,因为一片漆黑的尽头,她仿佛看见了柏炀柏,一身带血地挥舞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