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音没有打断鬼绝的详细描写。

她知道，鬼绝并非故意磨蹭，而是因为那个场景太过深刻……

“那个孩子眼神依旧冰冷，看着师弟，很久才开口，他说：‘你救了我，我欠你一命，可以跟你走’，然后，子文就带着他离开了。”

说到这儿，鬼绝停了停，又喝了口茶，“不出我所料，子文收了他为徒，但真正确定他的身份，却是在九年前。”

鬼绝的声音有些缥缈不定，似是回到了当初：“那天，师父突然把我和夜啸都叫了回去，当着子虚阁众人的面宣布了他的少阁主身份。”

“夜啸没捣乱？”顾倾音有些疑惑。

鬼绝看着她，摇了摇头：“他对阁主之位并不稀罕，虽然……虽然因为血茉师妹的事，他对我心存芥蒂，也对回春谷怀恨在心，但对抚养他长大、教他一身本领的师父很敬重。最重要的是，那个孩子，我们都很满意。”

鬼绝笑容加深了几分：“音儿，你能想象吗？一个九岁大的孩子，面对突如其来如此大的恩宠，脸上淡漠的没有一丝表情，面对子虚阁所有人跪在脚下恭敬地唤‘少阁主’，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鬼绝记忆回到九年前的子虚阁。

师父的话落下，子虚阁除了师父，他、夜啸和傅子文，全部跪下，高呼“参见少阁主”。

男孩眼神平静无波，扭头看着师父：“若我接下这位置，可麻烦？”

师父微笑着摸摸他的头：“不会，你依然可以我行我素，不受拘束。”

男孩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将头偏向傅子文：“你救我，我欠你一命，收我为徒、传我武功心法，我欠你一恩，若这是你想看到的，我接下这位子。”

顾倾音眼神淡淡的，声音也淡淡的：“他叫什么？”

鬼绝：“他的真实名字和身份子文并未告知我们，只说与了师父，平时我们叫他无心。”

无心，没有心，冷漠至极，视万事于无物。

很符合他的性格。

顾倾音没纠结，转而说：“换做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