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怎么能忘了，有一种赌气叫逞强。

大概我也没想过，像冥炎这样冷漠的大魔头，也会傲娇，也会逞强。

他一时傲娇逞强是爽了，却苦了这个被他拉着当老婆的我。

月圆之夜那日，不少妖魔鬼怪都找来了，气势汹汹怒意也汹汹。

就连附近的土地公都吓得只敢露一面。

那时我方知晓，冥炎已经弱得连自身的魔气都控制不住了，也正是他那些霸道的魔气把这些妖魔鬼怪都引过来的。

我深觉冥炎这个大魔头就是一个挖坑的，坑了我不说还把自己往坑里塞。

被众妖魔包围着，他竟还笑得出来，“阿柯，这可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你就当练练手，不必担心打死了它们。你若是把它们降服了，还能带回去看守仙山，一举多得。”

我听得想先把他拍死。

那些妖魔鬼怪可都不是善茬，个个面色凶煞，锋牙利嘴，出手招招带狠。

我灵巧地躲着它们的攻击，鲜少有机会还手，更别说还得抽空保护冥炎。

“冥炎，你先回去。你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我忙中抽空喊他。

冥炎这厮竟还敢赌气，“你当我是累赘？”

我心里狂怒：何止是累赘！何止！

“伏柯，这些妖魔鬼怪你都下不去手，你还想报仇，痴人说梦。”冥炎突然语气发冷，“如果你连这些废物都收拾不了，就算给你上千万的修为，又有何用！”

他咒我，我理解，也的确生气了。

可他为什么这么实诚地骂这些废物叫废物？

这不是把它们也逼急了？

真恨不得把冥炎的这张臭嘴封住。

不可置否，我打得确实起劲了。

尤其是在冥炎的指导下，一步步将它们斩杀，一个都不放过，像一个只知啃血啃骨头的凶兽。

我想起了怀宿，那时他一个人孤身奋战，大抵也是绝望的。但不管受再多的伤，都感觉不到疼痛，唯一能人感觉到痛的，是没有希望的未来。

我的未来早便没了希望。

我现在的身体里只剩下一个罪恶，一个就算杀尽整个天族都不足以平息愤怒的罪恶。

因为，我是魔。

此时此刻，我就是一个发了疯的，没了心智的魔。

只有杀了这些攻击我的妖魔鬼怪，彻彻底底地杀掉，才足以平息我的魔欲。

“阿柯，别怕，都死了，它们都死了。”冥炎抱住摇摇欲坠的我，头一回这样温和。

我想到了阿爹，想到了阿母，想到了我的那些哥哥们，还有师兄们。

“冥炎，我要报仇，一定要报仇……”说完我便晕了。

我想，大抵是我太累了。

凡间的这场妖魔大战终于传开，闹到了天界。

天界派出不少天兵天将下凡查探此事，还遣了天雷真君去魔域见了冥炎。

也不知说了什么，天雷真君从大殿里出来，神色很是不快。

见到不远处的我在看戏，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好整以暇地靠在柱子上，等他回头瞪我第二眼。

果然没叫我失望，他走出没两步就回头了，“你，你，你……”

“你什么你，想来打我？”我失笑，“不过，你有这个本事么？”

天雷真君被气得火冒三丈，似乎真要对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