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姑娘，别介意，小萤不是有意的。”

“哼，我才不和小孩子计较呢！”

我撅了撅嘴，眼珠子一转，突然凑到李大娘的耳边，“不过，小萤的娘亲到底是什么人呀？为何大家提起她都是一副鄙夷的模样？”

别的不敢说，察言观色，本姑娘可是一等一的好，就看那些人若有若无散发出来的鄙视的神情，我就知道这事情绝对不简单。

“唉，都是孽缘呀。小萤的娘亲本是一个大家公子的小妾，不知怎么的被传出与人私通的消息，那户人家呀本想将她沉塘了，然而她的父亲死命护着她，这才将她送来了这荒僻之处，任由其自生自灭的。可谁知她竟怀了孕，就是小萤，她独自一人将孩子养大，没想到那家人却不认这孩子，觉得她是一个野种……”李大娘叹了口气，悄声附耳说道。

“哎，不是有可以证明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骨肉的办法吗？就你们常说的，什么滴血认亲之类的。”我小声询问道。

“若是个男孩，或许还会重视一些，给他一丝认祖归宗的机会，可只是一个女孩子，就算证明了是亲生骨肉又能如何？名声都坏了，嫁也嫁不出去，索性不查的好。”

“哦，明白了。”弄清楚了这件事情，我点点头，看来也便是一个狗血的故事罢了。

“那后来呢？小萤怎么总是会去偷东西呢？”

“唉，这孩子，其实也是命苦呀。”李大娘看了眼在不远处狼吞虎咽的小姑娘，“一个被夫家扫地出门的女人，怎么能好好地养活母女俩呢……小萤总是饱一顿饿一顿，前面几年还总有人送些银子过来，可这些年……小萤的娘亲又常常生病，小萤也是为了她的娘亲呀。故总是找钱掌柜问一些药理知识，然后偷药材……”

“谁说我是为了她？”

不知何时小萤站到我的身后，突然出声道，“我是为了自己，我就是想把它们拿去换钱，然后给自己买漂亮的衣服首饰！”

小萤的目光凶狠，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小孩子的目光中可以包含这么多种情绪，在其中，我读到了愤怒、悲伤、羞愧，然而更多的，是绝望，铺天盖地而来的绝望。

我愣了愣，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背后打听人家的家事被逮了个正着，总会有一些不自在的，我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李大娘出声了。

“小萤，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回家去吧，不要再去钱掌柜家偷东西了，下次我可保不住你了。”

“谢谢大娘。”小萤剐了我一眼，转头对李大娘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小小的背影一步步远去，怎么看，怎么觉得凄凉。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欢声笑语，依偎在父母的身边，怎生要这样可怜？

“李大娘，那小萤的娘亲到底怎么样了呢？”我瞥见小萤渐渐走远，任然不死心地问道。

没办法，八卦听一半，是会死人的。我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大娘，等着她的下文。

“没有然后了，她就是一个贱人！”远处传来小萤的大吼，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奋力向前方跑去。

真是……怎会有如此令人讨厌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