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听见一声清脆的响指。
时间凝固,琈佑不知从何处走出来,脚步轻快。
“滚。”沈如锦平生第一次骂人,压抑着怒意,声音低沉嘶哑。
“哎呀呀,真鲜美呢,极致的爱。”琈佑恍若未闻,歪着头,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沈如锦心咯噔一下,“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她爹和下人们一动不动,像是没有生机的木偶,对现在发生的事也毫无反应。
“没办法啊,有些事我只想对如锦一个人说呢。”男孩笑起来,美丽得足以让皇城的所有女子自惭形秽,一见倾心。
沈如锦姿态僵硬,强压恨意听他说话。
“‘琈佑’并非我的名字,我的本名是‘迷穀’。所谓‘琈佑’,谐音‘蜉蝣’,不过是在嘲笑世人生命如蜉蝣般短暂,想要的却如此多,根本不可承受。”他的声音如溪水般清明,内容却怪异,不似他这般年岁的人说出的。“你得到了原本不属于你的温暖,就必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不是人类,我是你娘院里的那棵古树幻化而成的精魄。你娘还在怀你的时候就从西海之上的鹊山上带回来种下。”
沈如锦混沌的思维被这太令人惊骇的话语激得炸开,清醒过来,却很快接受了。怪不得庭中的那棵树会自发华光,天下少有,“南山经之首曰鹊山……有木焉,其状如穀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穀,佩之不迷。”山海经里面的……他是妖怪?!
“精力分散了呀,不多说了,反正最后你也是要忘记的。女兄,我要拿走啦。”男孩笑容渐渐模糊。
言罢,沈如锦阵阵眩晕,浑身无法动弹,只觉自己体内有什么在逐渐流失,像风拂过的沙漠,刚才还觉得惊天动地的爱憎,现在却慢慢如流水般平淡,她的心正变得空旷荒芜。不到半刻,她已恢复一片漠然,神色空洞。不哭,不闹,不言,不笑,余生再无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