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间雕栏水榭上陡然发出一声嗤笑来。
届时,湖面骤然吹起一阵清风来,宁静的湖面被拂动出阵阵涟漪。将原本映在湖上的楼阁之景骤然打破,泛起圈圈波澜。
赭红缂丝宝相花的漳锦长袖一抬,复而又举起手中的镶珠玉的千里镜往凉亭间观望。见着凉亭里的人俱都噤了声,这才道了声无趣,踅身倚在凭栏上。
迎着日头,才让人瞧清了他的模样。
一袭甚是明艳的长袍加身,腰间扎了条玄色束带,其上配了块鹅蛋般的玉石。左坠玉佩,右佩容臭,尤其衬得他那张玉容甚是好看。
虽不曾配冠,一头墨发俱束于顶,那一对耳上竟也穿了耳孔。若非不细瞧,哪里看得出是一位粉头玉面的俏郎君。
此刻他正瞧着里头的人道:“说好了这千里镜能瞧见好玩的,受累跑到这楼台上,只瞧见安和越发没规矩,还是那喜欢寻事生非的老样子。”
他往一侧靠了靠,露出同他说话之人。
澹澹水纹锦袍,露出玉冠澄澄。眉眼如旧,乃是三殿下萧琰。
“小皇叔同安和一起长大,自是知晓她打小便是这样的脾性。既不肯受气,也不愿失了身份,若是旁人叫她吃了瘪,她定然要寻了机会叫对方不痛快。”
萧琰上前一步,自那位口中称呼小皇叔的人手中拿过千里镜。
他这位小皇叔算是父辈间年纪最小的,乃是当今圣上九皇叔文王的独子萧麒。
文王如今已是天命之年,可膝下唯有一子未至弱冠。萧麒幼年身子羸弱,文王夫妇当年为此操碎了心思。是以莫说文王府对这位世子爷当真是倍加呵护,打小便将其当做女子来养,连带着宫中王太后也生怕他受了半分委屈。
萧琰立在栏前,一手举起那千里镜,左右动了动,目光便又无意识地落回在凉亭间的众人身上。
见萧琰正瞧,萧麒也从旁趴在栏上道:“真真是无趣。不过话说回来,被安和记恨上的那个,还是蛮有意思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哪个姑娘不怕安和的呢。对了,她叫什么名儿?”
萧琰举着千里镜,听得萧麒在旁说道。只稍稍瞧了通,便立刻看见被围在中央的苏云卿。
她眉目不动,正与安和等人回话。虽是处于劣势,却没得半分诚惶诚恐之样。
如今侧对着自己,但依旧能瞧见那如星月的明眸以及唇角微微带起的笑意,带着她向来的气定神闲。现今虽是未及笄,却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的娇媚洋溢。任清风拂面,只吹动她耳上的那对珍珠耳坠。
湖上波光粼粼,似幻似真。
萧琰勾勒了唇角的弧度,如浮光掠影般稍纵即逝,不自觉道:“夔国公府家的四姑娘,叫苏云卿。”
“苏云卿…苏云卿…”萧麒将这名字在口中念了两遍,也有些玩味地瞧了过去。
不过是眨眼间,就瞧见原先正立在中间的苏云卿几个踉跄。再抬眼看去时,整个人已一头扎入了湖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