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衣着朴素,身材虽拔条,但依是年幼。又想她适才言语老成,如今怕不是说笑。
况且江大夫名声在外,苏卿求诊于他,也实属正常。
苏卿听他语气迟疑,便知他在忖度,就又追问:“江大夫今日不坐诊?”
“江大夫今日自然坐诊,你瞧这些个病号还都等着呢。你先在此等候,我进去通传声。”说着伙计先拉来条杌凳叫苏卿坐下,才掀开樘帘一头钻了进去。
苏卿方才坐下,这才瞧见侧面正排着一溜儿的队伍求诊江寻亭。
还未把杌凳焐热,就见伙计又钻了出来,朝着苏卿笑道:“江大夫说你是个小姑娘,就叫你先进去。”
听伙计如此说,苏卿起了身子。捋平裙前的褶皱,绕过其余人,这才随着伙计也撩起樘帘进了诊房。
杏林堂诊病,用着梨花木隔断将二楼分为数个诊房,其中桌案一张,软榻一席。笔墨纸砚伺候着,开了方子到一楼抓药付账即可。
夔国公府有府上长约的大夫,苏卿虽为庶出。但也是府上的女眷,若是发了病,自有大夫过府瞧病。白姨娘害病时,她虽常去药铺抓药,却也未真瞧过诊房的模样。
如今瞧见江寻亭的诊房,饶是未见过,也着实被其中的陈设惊愕了几分。
江寻亭的诊房常年便是他一人坐诊,其中的物什便皆是由他喜好摆放。
这满处古玩字画随意摆放,桌案前的掐丝香笼里燃着清茶,香气漂浮,比之其他人,哪里有半点医者仁心的大夫样。
“江大夫,病患来问诊了。”伙计朝着诊房的里间唤了声,这才又请苏卿坐下,“小姑娘先坐,江大夫等下就出来。”
说罢,才掀了樘帘出了诊房。
苏卿坐在诊案前,垂了眼睑,就听身后有脚步响起。随即眼前有人影闪过,再抬眼时,便瞧着对面已然坐了一人。
着一件月白直襟长衫,往对面的太师椅上侧身一坐。袖口宽广,撑在桌案前开口便问:“听闻你是心病,可是哪里不舒坦?”
苏卿倒是没料到这江大夫却是如此年轻,不过二十余岁的年貌,高鼻秀目,身姿欣长。
转念想来,若是如此年貌,有着这些脾性倒也无可厚非。
便回了他所问:“心病自是心里头不舒坦。”
“你这姑娘,瞧着语气老成。小小年纪便是如此老气横秋,由不得你害心病。”江寻亭说着铺起药单,右手便提笔开药,“如此看来,不如开些竹叶、栀子、金银花。若是心里头再不舒坦,吃些黄连也无妨。”
苏卿虽不懂医理,可江寻亭开的这些她也清楚,都是些败火下气的方子。
这天下居然还有这般大夫,暗里用药方嘲损病患,可谓怪哉。
这般怪人当真是给苏昀宸开药治病的大夫?
“看病讲究望闻问切,江大夫乃是一方圣手。难不成自有一套瞧病的门路,寥寥数语,就可定断开方了?”
江寻亭听闻苏卿所言,原先开方子的手一顿,这才将笔放罢。
便是轻笑了声,随即将身子往前一侵便凑上前去,抬眼瞧上苏卿道:“小姑娘还懂瞧病哩,那还何苦费力来杏林堂,耽搁其他病患瞧病的时间。”#####最近总是困得不行,每天都要睡到下午才肯起来,总觉得还是要调整作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