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倾言楞楞地发了会呆,目光呆滞,眼神迷离,小脑袋极力的旋转着,她似乎是进宫了,且还在皇上的留芳阁睡着了,自己怎么会如此迷糊,乍然清醒过来。
“我进来就见皇上睡着了,想必是为国事操劳过度,不忍心打扰皇上,就坐在此处等候皇上醒来,不曾想自己也睡过去了,皇上不会怪罪言儿吧?”
皇上眼中划过一丝温情,伸手指了指:“油嘴滑舌。”
皇上继续在御案前批阅奏折,随手命人备了洗脸水进来:“朕身上的披风可是你替朕盖的?你一早就来了?”
承倾言清洗一把后觉得舒爽非常,人也活络过来:“也不曾多早,正好在皇上这儿睡个回笼觉,顺便沾沾皇上的龙气。”
“哈哈哈哈,巧言令色。”皇上的笑声蓦然一停放下手中的朱笔捏捏眉心叹口气道:“这几日朝中的事是闹的朕头疼,想着小言儿定能替朕解解闷,果不其然。”
皇上虽笑着对承倾言说,但承倾言依然能感受到皇上身上浓浓的忧伤之情,并不是忧国忧民的伤感之情,而是作为一个个人,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个人的悲凉。
承倾言忍不住握住皇上宽厚温暖的手掌认真的说:“皇上,您要是难过您就对小言儿说,您要是生气也对小言儿说,您要是有什么想说又不能对旁人说的您统统都可以告诉小言儿,小言儿虽然还小可能很多时候都听不懂您说的是什么,但我一定可以感受到皇上的心情不好,小言儿会一直陪着皇上的。”
承倾言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竟对皇上说出了这番话,要知道皇上的秘密可没几个人活人能知道的,知道的越多死的也就越快。
眼下也已经说出口了,再后悔也于事无补,只希望皇上念在她还年幼的份上不要怪罪,否则就连父亲徐国公也救不了自己了。
皇上慈爱地笑着,轻柔的抚摸着承倾言稚嫩的脸颊,目光飘向远方沉沉的说道:“小言儿你知道吗,你很像朕年轻时侯遇到的一位女子。不是容貌也不是声音,是那份独特的气质,身上的亲切感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她和你一样,平日里就是这般没心没肺,成天笑嘻嘻的,好像没有烦恼一般。”
承倾言听的认真,皇上也讲的认真,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悲哀。
“但她认真的时候却有着与温和性子截然不同的韧劲,很是倔强,一生爱憎分明,只要是她认定你根本改变不了,当然我也从来不愿意改变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很快乐却又很短暂,她身上有一种让人很心安的感觉,只要她在我身边我就无所顾忌。她是我的盔甲,同时也是软肋。”
承倾言静静地听着皇上的叙述,知道皇上一定很爱她,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却又无法在一起。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帝王的爱向来都是可叹又可悲的吧,。
承倾言心中感慨万千:“皇上一定很爱这位女子吧,她一定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
皇上目光微闪,思想陷入回忆,那样明媚如阳光皎洁似月光的女子,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也是最爱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连同她的那份恨一起埋藏在内心深处,一直以来都不敢面对。
“是啊,她是独一无二的,她是最特别的,她是朕最爱的女人,她也是朕唯一对不起的女人。”
承倾言哑然,皇上您这一生对不起的女人岂止这一个啊,后宫佳丽三千,您又记得几个。倒是不知道这位女子是谁,竟让您如此念念不忘,倒像是动了真情,痴情红颜多命薄,自古帝王多薄情。
宫中女子又有几个是真心待皇上的,她们不是肩负着兴复家族的使命就是为了那泼天的富贵,否则谁会愿意与这么多女人分享同一个丈夫,甚至有些人到死都不曾有机会见皇上一面,就老死在这冰冷的皇宫之中。
莫非那名女子不是宫中之人,而是在宫外遇见的?其实皇上也是个可怜人,身为帝王一生都生活在阴谋诡计当中,接近他的总是想在他身上谋取什么,注定无法信任一个人,也无法真心对待一个人,因为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虽然小言儿不知道皇上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从皇上的话中我可以听出你们曾经相处的非常愉快美好。那位女子一定也深爱着皇上,既然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又何来对不起这一说,不管皇上曾经做了什么,想必她也一定原谅了皇上,皇上又何必这样执着于过去。”
皇上收回目光,充满希冀地看着身侧的小人:“小言儿你是说真的吗?她真的原谅朕了吗?她……真的不恨朕了吗?可她到死都不愿再见朕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