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二十天?”
“不行!”
“十五天,不能再耍无赖了”
“十四天”
“哎,你······”
“十四天好不好?好!就这么定了!不反悔!”,郭淮璧伸手捂住了谭泽露的嘴巴。
郭淮璧正笑的欢快,却突然发现谭泽露的面色变了,郭淮璧的表情一下子便凝固在了脸上。她慢慢将手放下:“我,我错了,十五天就十五天······”
谭泽露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问道:“今日到望了?”
“还没有,今日才四月十一”
谭泽露点点头:“比我预计的早了四日”
“什么?”,郭淮璧一脸疑问。
谭泽露示意郭淮璧看案几,郭淮璧转头去看,这才发现日夜长明的油灯竟已熄灭,一缕缕青烟升腾起来,在空中飘散。
谭泽露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前,望着不停滴落地上的融雪水嘟囔道:“开始了!”
皇城,紫宸殿。
“啪!”
皇帝一拳砸在案几上,指着东方大喊道:“他刘稹算是个什么东西?!蚍蜉一般的鄙人竟然敢要求朕赐他双旌双节,拜他为昭义节度使!”
龙榻之前,李德裕回答道:“刘从谏去年病重的时候,便已经封刘稹做都知兵马使,提领泽、潞一切军政要务。刘稹今日对陛下所求,应当与刘从谏脱不了干系”
“哼!刘从谏这个贼人,死了都不让朕安生!”
李德裕又进言道:“陛下,自去年以来,刘稹已然扩军二十余万,征钱粮无数,对抗朝廷之意不言自喻,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先发制人!趁其不备,攻其不意!”
皇帝点点头:“李卿,你多在西疆任职,所历战阵数次。依你之见,征伐泽、潞应当如何战之?”
“四面战之,围而攻之”
“哦?”
“刘稹虽然聚兵二十万,但若分散各处,所聚不过数万而已。四面攻之,可各个击破,取胜而归!”
“马元贽,你马上前往翰林院传旨,让他们拟诏拜何弘敬为潞州北招讨使、王元逵为潞州东招讨使、刘沔为潞州西招讨使、武宁军李彦佐为潞州东南招讨使、忠武军王宰为潞州西南招讨使,命他们率军讨伐叛贼刘稹,务必取胜!”
马元贽得了皇命刚要离开,李德裕急忙叫住了他:“且慢!”
皇帝皱起眉头:“李卿还有何谏?”
“臣以为,当先遣一人为使,前往潞州,为刘从谏吊唁,并达圣意”
“一个逆贼也配让朕遣使?”
李德裕摇头:“不,遣使之故有二,其一,可彰王化,显道义,将道紧握于手,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诚如此”
“其二,死者为大,王遣使者往吊唁,刘稹安能不以礼待之?吊唁古礼繁琐,所费时间冗长,这正是我们四面调兵的好时机!”
“可是,派遣谁去呢?这可是九死一生的凶险”
李德裕低头想了想:“李回李昭度”
“嗯,河朔三镇的事情他做的不错,那,那就他去吧!马元贽,去翰林院传旨吧!”
“奴婢遵旨!”
历经回鹘大捷、景风门之变、潍州大捷之后,皇帝被压抑已久的帝王之气一点点显露了出来。那种杀伐决绝与皇权不可挑战的气质更是完全露出,皇帝终于成了皇帝。
“这样吧!李回与朕也算是血亲,而且颇有功勋。若是此次能平安归来,朕允他入政事堂!”
李德裕赶紧跪扣谢道:“臣代李回谢陛下!”
“行了,你退下吧!朕还有一大堆表奏要处理”
“臣告退”
李德裕离开之后,皇帝便开始处理别的表奏。刚刚处理完两三个,皇帝突然转头问一边的内侍:“牛僧孺最近在干什么?”
内侍回答道:“回禀陛下,听说一直在府里,深居简出,不问世事”
思索了半天,皇帝对内侍言道:“去叫他到宣政殿候着”
“奴婢遵旨”
“哎,等等!”
内侍急忙停下,转身面向皇帝。
皇帝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由他去吧!”
另外一边,正在书房靠在案几上小憩的牛僧孺突然惊醒,随即便打了两个喷嚏。
守候在一旁的管家急忙取来大氅给牛僧孺披上:“阿郎,最近还是天凉,您不该······”
牛僧孺却一把推开管家,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还在,还在,原来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