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虞侯爬起来想要再上来,却被何弘敬喝止:“站住!谁都不许动!”
何弘敬又转头看着李回,上前一步,两人相距不过咫尺!
“李令使,我敬你是朝廷的钦使,故而以礼相待,您为何要三番五次的羞辱我?”
“我李回是一个知礼节的人,向来待人以礼,不敢有丝毫的无礼。但是,礼是给人讲的,何将军见过有谁跟畜生讲礼节吗?”
何弘敬闻言大怒:“你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宣抚使,竟敢侮辱地方大员,你该当何罪?!”
李回却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我该当何罪?你何弘敬又该当何罪?!”
“你成德可自荐节度使,又自揽军政大权,如此恩宠天下有几个?而你何弘敬蒙受如此巨大的圣恩又都干了些什么?不朝圣颜也就罢了,竟连岁贡也免了!礼仪姿态尽失,哪里是做臣子的态度?!”
“朝中多位御史就此事向陛下弹劾,陛下皆压了下来,不问罪于你,已是仁德之至!”
“可你呢?态度竟然日益骄横!如今竟然与刘从谏相互勾结!图谋不轨!谋逆之心立显!”
“你这个乱臣贼子,受尽圣恩而不知尽忠,完全就是禽兽行径!如今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要本使以礼相待,实在可笑!”
李回将手中拽着的人扔在地上:“他便是刘从谏派来见你的使者,还怀揣刘从谏的密信,信中多有谋逆之语!而且看信内容,你们往来应该不止一次吧!”
“何弘敬!你该当何罪?!”
李回这一句句话,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将何弘敬的底气一点点砍掉。
“你,你······”,何弘敬踉跄后退两步。
李回随手夺过一把直刀便追上去,一脚将何弘敬踹倒,将刀架在了何弘敬的脖子上。
周围众将士马上便拔刀冲上来要砍杀李回,李回厉声喊道:“谁敢上前?!滚开!”,他手上稍微一用力,何弘敬的脖子便被割下一道伤口。
众将士担心何弘敬的安危,一时不敢上前。
李回怒目看着何弘敬:“何弘敬!本使今日敢单骑前来,便已经做好为大唐献身的准备!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我一介书生,能亲手站下贼首,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值了!”
李回又环视四面,对成德众官言道:“魏博节度使王元逵已经率领大军向北而来,河东节度使刘沔已经率领大军向东而来,届时,尔等贼子定会被碎尸万段!”
何弘敬听闻王元逵与刘沔已经动兵,神色更加慌张了:“李,李令使,刘从谏却是联络过我,但我对陛下、对大唐忠心耿耿,岂会与其同流合污?您是在是冤枉我了!”
言罢,何弘敬又向牙兵牙将们大喊道:“混账东西!你们还不把刘从谏派来的贼人杀死!”
牙兵牙将闻言,马上就抽出刀来将刘从谏的使者砍杀,尸首碎之。
何弘敬又慢慢爬起来,整理衣冠,缓缓跪下,向李回行跪扣礼:“臣成德节度使何弘敬遥拜圣颜!”
成德诸官何弘敬如此,亦纷纷跪扣,遥拜圣颜,高呼万岁,声彻几里而不绝,行人走兽皆惊,以为皇帝前来,故而皆跪地,长叩不起!
成德,平定!
卢龙节度使张仲武原本还在与刘从谏的使者商议联合之事,突然就得到了成德与魏博皆归附朝廷,伏地呼喊万岁的消息。
思索片刻,张仲武当即拔刀砍杀刘从谏的使者,命令军士找出丢弃在仓库中的“唐”字旗,高挂幽州城头。
又派遣使者带着自己的亲笔信,坦露着上身,背负着荆棘前往镇州面见李回,向李回请罪,表示对朝廷归附,并哭诉在苦寒之地的不易。
至此,河朔三镇皆被李回不费一兵一卒平定,大唐的心头之患仅有刘从谏一地。
而刘稹在得到河朔三镇归附朝廷的消息之后,加紧了招兵买马,囤积钱粮。
一时间竟编练藩兵十五万,团练兵七万,并新建粮仓数百座,要害之城数十座以供备战。
短短三月,昭义节度使管辖地的男丁几被征调一空,有时候连续行走数十个村庄竟也见不到一个十三岁以上的男子!
唯有流露着恐惧目光的妇人零星走动,在白雪中踏出一行脚印。
战争,不能避免了······
是中兴,亦或是灭亡,皆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