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前与文敬之趁势上前拽住谭泽露的衣袖:“谭令使!贼军前来,此地危险!”
还不等谭泽露说话,这一群人便簇拥着谭泽露出了屯营,将他与李福生塞上了一辆马车,急命马夫赶马向东狂奔,很快便出了邛州东门,走上了前往成都府的官道。
望着远去的马车,柳文前长出一口气:“差一点就出事了!”
时至下午,马车在一处偏僻的小道之上缓缓停下,挽马急促的喘着气跪卧下来,涎水一滴一滴的自嘴角落下。
一刻钟之后,百余名蒙面人从坡上的灌木丛中慢慢探出头来,张弓搭箭瞄准马车。
“嗡嗡”
一声令下之后,箭矢如雨落下,覆盖整个马车,许多箭矢穿过包裹马车的锦布自窗户射进去。
这群蒙面人一直将胡禄中的箭射光方才作罢,而后抽出刀来慢慢自山坡上慢慢摸下来,将马车包围起来。
“滴答,滴答”
鲜血自车厢中渗出来,一点一点落在地上,染红了地上的碎石。
领头的蒙牛面眯起眼睛,慢慢走近马车,深吸一口气,伸手将帘子缓缓揭开。
一看之下,蒙面人大惊失色:“这,这······”
其他蒙面人闻声之后忙围过来看,竟见马夫被双手反缚堵住嘴巴塞在车厢中,而谭泽露与李福生却不见踪影。
半个月之后,向州北,赤砾川。
赤砾川乃是一处幽长的峡谷,因其中赤石遍地而得名。
其两岸连山,唯有中部一处小缺。仰望苍天,仅如一线,苍鹰唳啸,回响不绝,若军在此处被围,果真如瓮中捉鳖一般。
虽战火已然熄灭,但其中依旧散落着旌旗残片、折断的兵器、剥落的甲片,血腥味还残存其中,不能消散。
在赤砾川西,两人年轻人正在蹲在地上查看着什么。
这两人一胖一瘦,穿着简陋,身上满是风尘,正是半个月之前躲过刺杀的谭泽露与李福生。
“先生,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好瘆人”,李福生一边往嘴里塞米饼,一边警惕的望着四周。
谭泽露正仔细的查看着地上的马蹄印:“木涩?”
“木涩?什么木涩?”
谭泽露站起身来:“木涩是西北胡人固定在马蹄下的一种缀物,据说可以延长马匹的行进时间”
谭泽露向北看了看:“福生,走了”
“去哪里啊?”
“北边”
“哦”,李福生将米饼全部塞进嘴里,拍了拍手四处看了看,匆匆跟了上去。
两人向北走了五里,出砾石滩,进入了一片膏润的谷地。谭泽露前后看了看,而后又蹲下来盯着马蹄印看。
李福生也跟着蹲下来,双手撑着面颊:“先生,你又在看什么?”
“马蹄印”
“马蹄印有什么好看的?”
“这里的马蹄印许多都有木涩的痕迹”,谭泽露抬起头:“看来有一支吐蕃的奇军在赤砾川大战前后曾经在这里出现,并且应该和崔郸有过战斗”
“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谭泽露指着地上的马蹄印:“你看这个马蹄印,其中没有木涩的痕迹,这便是我们大唐战马的马蹄印。而这个马蹄印则有木涩的痕迹,这就是吐蕃战马的马蹄印”
“大唐战马的马蹄印已经干裂,而吐蕃战马的马蹄印略有湿润,说明踩的时间明显晚于大唐战马的马蹄印”
“而且我们自赤砾川过来的时候,沿途有散落的箭矢与旌旗,还有凝结的血迹,这都是战斗之后的景象”
“所以我说,在赤砾川大战前后曾经出现在这里”
谭泽露皱起眉头:“到底是哪里来的吐蕃人?尚思罗的军队都被困在赤砾川根本无法分兵,难道是尚恐热?”
随后,谭泽露与李福生又回到了赤砾川西,想要寻找更多的线索。
正在此时,赤砾川西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人发出的呼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