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客人们哄堂大笑,纷纷附和道:“是啊!怎么不在家侍奉你的将军了?哈哈哈!”
郑婵儿望着这些哂笑的人,双拳慢慢握在一起,牙齿紧扣住下嘴唇,眼眶中的眼泪还未流出,嘴角的鲜血却已经低落在地。
若是以前,郑婵儿一定会上前将哂笑的人打个半死,但今日,她竟没有了往常的勇气,她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铐上了枷锁,而这些人的笑声就像是一盆盆冷水,将郑婵儿往日的桀骜热火激灭。
在这个瞬间,她好像找到一个依靠,找到一个可以为自己阻挡哂笑,阻挡风雨的肩膀。
“各位在笑什么?说出来让谭某也笑一笑”,突然,谭泽露拨开人群走到郑婵儿的身边,冷眼扫视着众人:“郑贤阁前来给李阁老祝贺,便是李阁老的客人,各位是在嘲笑为李阁老祝贺的客人吗?!”
“还是在嘲笑李阁老?”,谭泽露厉声质问道。
气氛突然凝固,哂笑声戛然而止,客人们不敢和谭泽露对视,亦不敢多言。
这时,李正芳也赶到了,他一边抚摸着郭淮璧的背,一边阴沉问道:“诸位是在嘲笑我的拙荆吗?还是借着这个由头嘲笑我?”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李遥闻讯也赶了过来。
谭泽露看了李正芳一眼:“李将军的贤阁有些不舒服,请郎君好生安排一下,不要怠慢了客人”,言罢便离开了。
郑婵儿见状便要追上去,却被李正芳拽入怀中死死抱住。
郑婵儿只能眼睁睁看着谭泽露与郭淮璧并肩走远,久含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落下······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今日的主角李德裕却并未在府上,早在丑时四刻便被皇帝召入皇宫中了。
寅时左右,皇帝下榻,盥洗之后前往麟德殿,与李德裕共用早膳,并亲赐李德裕一道菜,李德裕急忙叩首谢恩。
期间,皇帝又从马元贽呈上来的礼单中挑选了几样礼物赐给李德裕,更是将李德裕感动的热泪盈眶,谢恩的话不绝于口,声音都要嘶哑了。
早膳之后,皇帝便带着李德裕一起往太液池散步,并首开先例,与李德裕同乘龙舟,泛游于太液池上。
阳光正好,太液池渌水荡漾,锦鲤成群,追逐龙舟,时不时跃出水面,拍打浪花。
皇帝站在舟头,志得意满,春光满面:“李卿,今日是你的生辰,你高兴,朕也高兴”
马元贽趁势向李德裕言道:“李阁老,自古规矩,前朝之臣不入后宫,你可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啊!这都是陛下的恩典啊!”
李德裕闻言又叩首谢恩:“陛下,臣,臣凝噎无语,感激涕零,臣,臣谢······”
皇帝摆手示意李德裕不必如此:“李卿,你也不问问朕为什么高兴?”
“呃······”,李德裕愣住了:“总不能是全是为臣高兴吧!”
皇帝走到李德裕身边,附身将李德裕搀扶起来:“李卿,三日之前,朕接到崔郸的表奏,他与崔铉、尚恐热一起兵分三路,挺进向州”
“并以轻骑诱敌深入,将尚思罗分割包围于尚州北之赤砾川,尚思罗已成瓮中之鳖,兵败是迟早的事情”
“崔郸还言道,若有捷,当八百里加急报之。朕算了算日子,捷报应该这两天应该就要到了”
皇帝握住李德裕的手:“李卿,西陲故地要光复了!”
“陛下!臣,臣······”,李德裕喜极而泣,便要再跪地祝贺皇帝,皇帝却扶住他示意不用如此。
两人正说话间,一位内侍急匆匆在太液池边呼喊道:“陛下,陛下!剑南西川八百里加急搪报!”
皇帝即刻命令龙舟靠岸,而后接过内侍呈上来的搪报,急不可耐的拆开封签阅读起来。
片刻之后,皇帝突然一个踉跄后退几步,搪报从手上跌落下来。
马元贽与李德裕急忙上前搀扶,却见皇帝面如土色,眼睛紧盯着掉落在地上的搪报,嘴唇不停颤抖,似乎在说着什么。
李德裕疑惑的望向搪报,上面的“败”字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