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崔铉崔台硕”
“为何?”
牛僧孺娓娓道来:“陛下可还记得之前以吐蕃为题目的考试?崔台硕在所写策论中,亦主张应当趁势出兵,并陈其中利害,所言皆有根据,所显文韬武略不输管仲、张良等辈,此乃其一”
“其二,剑南西川节度使崔郸出身清河崔氏,与出身博陵崔氏的崔台硕同根同源,既然是同宗血亲,协作自然比异姓更为紧密,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诚如此!”
皇帝不说话了,满脑子都是刚才李回所言。良久,方才言道:“那就崔铉吧!”
“陛下圣明!”,牛僧孺跪地叩首。
很快,由翰林学士起草并由皇帝审核封签的诏书便传到了户部。
新判户部的崔铉听闻内侍传旨而来,急携户部僚属出门接旨。
内侍拆开封签,高声宣诏曰:“诏曰:国有凶而天降休祲;月有蚀而兵戈将乱。西之吐蕃贼人尚思罗,忤逆遗诏,违立伪君,勾结朋党,为祸西域,朕牵挂之而夜不能寐”
“剑南之地乃祖宗基业、天府之土,兴两汉而璧中原,救先帝而属九州,地重位要。而今战火迫近,剑南将士枕戈待旦,以卫国土,以表忠心,朕恨不能躬亲前往犒慰将士,以安军心”
“故而召户部侍郎崔铉为使,以为检校户部尚书,加剑南西川都防御使、剑南西川都团练使,代朕巡狩西陲,以慰将军,以安军心,以亲臣民,以抗逆贼!”
“奉诏之后,当即刻起行,不得延误,钦此!”
崔铉叩首接旨,山呼万岁。
内侍将圣旨交到崔铉手中之后,又偷偷塞给崔铉一道密诏,并嘱咐道:“此乃陛下密授,崔侍郎到达剑南西川后方可开封领旨!”
崔铉急忙将密诏塞进袖子中:“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内侍点头:“崔侍郎能有如此雄心壮志,定然不辱使命!”
待内侍离开之后,崔铉便将户部诸事交由巡官处置,而后急匆匆回府准备车马行李,赶在宵禁之前出行长安。
牛僧孺、郑朗等人闻讯前来相送,直至延平门外。
牛僧孺亲自斟酒与崔铉:“台硕,此番机遇是我费尽口舌才帮你力争而来的,千万要把握住啊!不可轻辱皇命!”
崔铉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如若不效,当马革裹尸而还!”
郑朗亦端起酒杯敬崔铉:“祝崔侍郎凯旋!”
“谢郑侍郎!”
饮罢,崔铉登车起行,向西缓去。
是时,日暮西陲,残阳如血,光照大地。
原本的东南风向突然转为西风向,将车马扬起的尘土带至牛僧孺等人面前。
入夜,李德裕府。
书房之外的院中,谭泽露一边点燃艾草驱赶蚊虫,一边对李德裕说道:“阁老,您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往年您诸事不顺,一切从简,今年恐怕想不大办都不行,只怕是前来贺寿的人会将家中的门槛踏平,贺礼会在院中堆起一座小山呐!”
而李德裕却并没有回答谭泽露的话,而是一直背手望着西方。
谭泽露从苇席上起身,走到李德裕的身边:“剑南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李德裕叹了一口气:“剑南西川今日传来搪报,贼臣尚思罗已经率军十万到达向州附近,兵锋锐不可当”
谭泽露却不以为然:“一群乌合之众,冢中枯骨!”
李德裕满脸忧愁:“希望天佑大唐!天佑剑南西川的将士们!”
谭泽露没有接话,转身重新坐回苇席上,一口一口的喝着茶水。
“咕咕,咕咕”
猫头鹰自树洞内钻了出来,一步一步挪到树枝上,阴森的鸣叫着。
一位老人听闻猫头鹰的鸣叫,点灯走出房门,随手捡起一块瓦砾向树上的猫头鹰砸过去。
猫头鹰惊而起飞,扑棱着翅膀遁入夜空。
那块瓦砾扑了个空,掉在了一户人家的房顶上,又叮当滚落,正巧砸在檐下弓身潜行,准备偷袭老鼠的花猫身上。
花猫被砸的惨叫一声,快速跃上院墙,跑到别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