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朗哄着脸,眯着眼回答道:“犬女眼高,非要嫁一个将军!文饶兄,你来说说,长安城内有几个将军?又有几个未婚配的将军?我总不能让犬女去做妾吧?!”
“可在外征战的将军,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古来征战几人回?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犬女岂不是要守寡?那,那可不行!”
“有融兄,我这里倒是有一门亲事,不知道令爱嫌不嫌弃?”
郑婵儿也喝了些酒,真情从心底翻涌上来,也是敏感了不少,听到李德裕要说婚配之事,一下子就红了脸。
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对面的谭泽露,突然觉得他生的好看,见谭泽露向她这边望,赶紧低下头,心里慌的如麻团一般。
想看,又不敢看,再抬起头瞄一眼谭泽露,耳朵就发烫。
“文饶兄但说无妨”
“我有一个侄子,名叫李会林,平时也好个骑射,也好王昌龄与王之涣的诗句,生的高大威武,年方二十,还未婚配,依我看,合适的很呐!”
“文饶兄此话当真?”
李德裕举起酒杯:“君子一言,驷······”
“阿翁,你又来了,你与李侍郎都喝醉了”,郑婵儿抢先将话头掐断,拒绝的意味非常明显。
说完,郑婵儿看了谭泽露一眼,低下了头。
这个动作被李德裕与郑朗看在眼里,李德裕笑而不语,郑朗亦不说话,继续喝酒。
郑婵儿呷了一口酒,又瞄了谭泽露一眼,低头小声问道:“少卿可曾婚配?”
“还没有”
“可有心意女子?”
谭泽露看了李德裕一样,摇头道:“没有”
“那不知少卿平时都喜欢些什么?”
“读书”
“读什么书?”
“什么都读?”
“可读过王龙标的诗句?”
“读过,尤其喜欢《出塞》”
“那你会唱吗?”,郑婵儿关切的问道。
“会,但唱的不好”
“少卿若不嫌弃,请歌之,我舞剑相和”
“那就献丑了”,谭泽露敲打桌子起拍,一句句唱出来,郑婵儿拿过李寿山呈上来的剑跟着舞动。谭泽露一连唱了五阙才罢。
唱完,李德裕起而鼓掌,大喊道:“好!好!好一个不教胡马度阴山!我大唐男儿勇武,胡人安能当?”
郑朗看见李德裕的样子,哈哈大笑:“文饶兄,你喝醉了”
李遥急忙上前搀扶李德裕:“阿翁,你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不料李德裕一把推开李遥:“我没醉!没有!我告诉你们!我已经和兖王殿下讲好了,待他回到朔方,便合朔方、夏绥、振武三之军,与黠戛斯约定夹击回鹘!最迟二月二,最迟二月二!乌介的人头就会摆在陛下的案几上!胡马再也不会渡阴山了!”
“阿翁!你······”,李遥赶紧上前捂住李德裕的醉:“阿翁,你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李德裕还在挣扎:“我没醉!我没醉!!”
“还不过来帮忙?”,李遥对李寿山喊了一声。
李寿山赶紧上前,将李德裕搀扶出正堂。
主人离开了,客人自然没有再留下的必要,郑朗当即起身告辞。
李德裕与李遥不在,谭泽露便以客为主,代李府送郑朗。
“郑侍郎,实在不好意思,今晚没让您尽兴”
“这已经是莫大的礼遇了,不敢有微词”
谭泽露将郑朗送到门口,左右看了看,悄声说道:“郑侍郎,李侍郎喝醉了,今日讲的话都是妄言,切不可当真,更不可外传,擅自调兵可是死罪!”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眼看天色不早了,那下官就不留侍郎了,侍郎路上小心”
“告辞”,郑朗拱手施礼,而后转身进了轿子里面。
郑婵儿低着头走到谭泽露面前,小声说道:“少卿,你唱的挺好听的,以后要是有机会,我还想听。那,那我走了啊!外面冷,你赶快回去吧!”说完,郑婵儿迈着小碎步钻进轿子里。
轿子刚出辅兴坊没多远,郑朗的面色一下子就冷峻起来,醉意全无,吩咐轿夫道:“去亲仁坊牛府!”
而谭泽露在送走了郑朗之后,径直回到了书房,李德裕与李遥正在其中饮茶,脸上全无醉意:“先生,我演的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