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场面立刻得到了控制，只有葛尽自己依旧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诶？你们在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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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

将互联模板上的建筑立体构造图设置为简易投影模式，然后将模板平放到地上，指着被投影至与自己齐肩高度上投影模型，葛尽对着面前如同好奇宝宝般排排围坐在地上的少女们说，“简装型综合训练场，各大军校用来玩命操练新兵蛋子的同时又能保证绝对不会真玩出人命的绝妙神器，如果让我选一个对象来代表我对‘又爱又恨’这个词的理解，那这玩意儿绝对是我心中当之无愧的不二之选。”一边用手指拨转着悬于半空的模型，葛尽一边用目光一一扫过在场所有少女的脸，“通过刚才这场作为事前预热的游戏，相信你们或多或少都该猜出点关于这个训练场的存在意义和使用目的了吧？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字：实战。我是个实用至上主义者，对于我来说，所有模拟和训练的最终目的都该是归于实战、用于实战，除此以外的一切方式方法都是空摆架子的歪门邪道，毫无卵用。也许这种说法有那么点极端，但是对于要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军人来说是绝对不会错的……对你们来说，也是一样。”稍作停顿后，他接着说，“我知道你们是特别的，是不同于我们普通人类的，是专为了战争而生的人形兵器，这些设定性的概念早在当初军校上课时就有人往我的脑袋里硬灌了一堆进来。不同于常规的人类士兵，得益于你们的‘大脑’——逻辑核心，你们提升自身战斗力的方式比我们更简单也更方便，就是去那个模拟训练室里泡上一天，借由作为具体数值累积下的经验来提升那个叫做‘练度’的东西，同时强化你们自身各方面的数据来起到提升综合战斗力的结果……这是学校教给我们的。不过在我看来，仅仅只靠这些模板化的东西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我深知一点，很重要的一点：归根结底，你们还是绕不过‘人’这个字。或许这就是创造出你们的那些科研人员的一点小私心吧，他们赋予了你们各种与正常人相差无多的人造器官、仿生肢体和神经反射链路，同时还在你们的逻辑核心里装入了最重要的【情感模块】，这些林林总总的细节之处相互拼接在一起，就让你们变成了和我们一样的‘人’。战术人形绝不仅仅只是一件兵器那么简单，因为兵器是不会思考且没有任何感情的，当拥有了感情的那一刻，你们就成为了‘人’，比我们这些普通人类更加优秀的‘人’。”

“而既然同样为人，那么在我们身上所存在的那些缺陷，也一定同样存在于你们的身上。”

“你们会有进食和睡眠的需求，因为你们的逻辑核心需要外来的能源供给和适量的休眠。”

“你们会因为疲惫而感到乏力，是因为你们的身体和我们一样无法被无节制得透支到底。”

“当你们受伤时会感觉到疼痛，是为了能时刻提醒你们‘保护自身’的重要性。”

“你们既不是钢筋铁骨也不是只靠程序来运行的机器人，上面我所罗列的任何一项问题都能影响到你们在正常行动时的身体状态，而一旦状态有恙，无论你们记录在模拟训练室中的练度数据有多高多吓人，到头来都不可能发挥得充分，那么最终会在战斗中吃瘪的就一定是你们自己了。”说到这儿，葛尽突然抬起了手，冲少女们竖起两根手指，“这些都还只是其一，而其二，就是你们在战场上面对生死存亡时的态度问题……也许对于这个话题，你们其他人都还没有什么实感，所以今晚在这个问题上，唯一拥有表态资格的，就是mp40了。”冲角落里那位满脸凝重和认真的女孩投去一抹微笑，葛尽接着说，“因为在模拟训练室里接受训练时，为了保护你们的心智以免横生意外，在那个虚拟化的世界中，你们是感觉不到哪怕一丁点疼痛的，久而久之，这就可能让你们对‘受伤’这件事感到钝化，下意识地认为甭管它中没中伤，反正对自己的行动构不成什么影响……这就很可怕了。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真正糟糕的是，因为你们能够备份上传自己的心智云图数据，只要这份数据不毁，那么你们就能近乎无限次得‘复活’，很难在战斗中真正迎来死亡，结果就因如此，让你们对‘死亡’这件事也不再有任何感觉和想法，觉得反正我死不了，反正我能重新匹配下载之前备份的数据然后焕然一新得重新登场，那死不死的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如果你有相类似的想法，那么在我过去兜脸扇你两巴掌之前，麻烦你赶紧趁早醒一醒，别再做白日梦了。我之所以说mp40是今晚在这个问题上唯一拥有表态资格的人，是因为她是你们中唯一一个体验过这种感觉的。”

“当你中伤倒地时，那种几乎让你痛至缺氧的感觉，会让你连最简单的在地上翻个身都难以做到。”

“当你身死时，无论之后的你会如何焕然一新，起码现在的你是不可能再对当下的这场战斗产生任何影响了……”

“而可能正是因为你的缺席，才使得一场原本有希望赢得胜利的战斗，玩成了被对面强势一波翻盘平推的死局。”

默默地听着葛尽的话，mp40慢慢地低下头去，将目光聚焦到了自己的掌心中……她记得很清楚，刚才在中弹时的那个瞬间，恍若大脑爆炸般让她头晕目眩、无法再呼吸的强烈窒息感和仿佛烈焰焚身般烧遍自己浑身上下的刺痛感，都逼使着她将葛尽此时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努力刻印进自己的心里去……如果可能的话她甚至想拿把小刻刀把它们通过物理性的方式刻写在自己逻辑核心的外壳上。在她的身边，端坐着加利尔和m14，前者也和mp40一样，听得一脸投入的同时还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而后者则用双手托着下巴，摆着副乖巧宝宝的模样，同时不停地左右轻晃着脑袋，投向自家指挥官的眼神中几乎写满了“钦佩”……

而除她以外，位于人群的最边缘处，还有一个人的目光也同样牢牢得紧锁在葛尽的身上——ump45。

只是不同于m14的简单直接，在45的目光中，糅杂了太多微妙有复杂的成分……

复杂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看待眼前这个男人的。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将把你们的日常训练拆分成两个部分。”言至将尽，葛尽重新正了正神色，然后继续一脸严肃得朗声说，“积累经验、提升练度，相关于模拟训练的部分毕竟是你们直接提升自身实力的最佳渠道，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所以对此我不做任何更改，你们还是照着平时的习惯来，但是除此之外，你们还将额外另添一份新的训练项目，就是在这里，这块训练场内。”先后指了指飘浮在自己身边的建筑模型投影和身后那块巨大的场地，葛尽突然撇了撇嘴角，语调上扬，“我会负责担任你们的教官，把我所知道的和所学得的一切有关战斗的知识和经验统统教给你们。我会让你们在这里被打得遍体鳞伤，让你们在习惯受伤的同时对‘受伤’这两个字产生本能式的恐惧感；我也会教你们有关‘逃跑’的技巧，时刻都只惦记着在战场上跟敌人正面刚枪的不是蠢材就是智障，在必要的时候逃出正面僵持的战局去侧后送敌人一份意料之外的惊喜也是一个士兵必须要在战场上学会的技巧——总之记住一句话：逃跑不是耻辱，逃兵才是！”

“当然，还有最后最重要的一点，要想当好我手下的兵，这句话，你们必须都给我记死在心里——”

“置身于战场上，你们只有两个任务：一，活下去；二，干掉敌人。”

“无论何时，都要优先保证第一个任务的完成。”

“这是我身为【a9t4】号辖区的指挥官，给隶属于本辖区的你们下达的第一道绝对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