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嫡夫人只能杀鸡儆猴，对着蕊丫头出口教训，以警醒余下的两名庶小姐。

“蕊丫头，你也不小了，前几日求我带你参加贵女宴，我可曾允诺于你？”

顾初蕊闻言忙答道：“夫人答应了。”

“那……你不懂参加贵女宴的礼仪，本夫人是不是答应了你，要请人教你礼仪规矩？”

顾初蕊闻言更加忐忑，一颗心紧张地险些跳出嗓子眼，她生怕嫡夫人收回成命，不肯带她参加贵女宴，若是如此，她便只能囿于内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嫡小姐却可以出门去念书，寒姐儿也可以出门念书，俏丫头可以去柳侍郎府里探访她外公顺便结识一些柳府往来的权贵，可是自己，只能坐井观天，现下唯一的出路便是贵女宴会了。

可是，嫡夫人还肯带自己去吗？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忍着不哭出来。

又想起自己日后嫁给谁都是嫡夫人说的算，若是嫡夫人恨上自己，说不定嫡夫人给自己配个穷小子，日后穷困潦倒，惹人笑话。

想到这里，更是忍不住浑身哆嗦起来，顾初寒满满品茶，新出的碧澄澄的柳叶茶，味香气清，一口下去，喝的通体舒泰，怎么说，嫡夫人表面功夫做得好，暗地里她的寒烟阁里却没有被送过茶叶，这样好的茶，也就只有嫡出有的喝了。

伴着顾初蕊的轻声啜泣，更令她觉得畅快。

一口暖茶下肚，胃中只觉暖暖的，往日喝温水，胃中都没有这种暖意，看来，自从那串沉水玉珍珠取走后，自己体内的寒气的的确确被祛除了不少。

顾初俏含着一抹冷笑在嘴角，目光落在顾初蕊身上，半是轻蔑半是冷漠。

顾初蕊也知自己今日丢了大脸，却还是压下哭腔，含羞忍辱：“夫人，蕊儿知道自己不该越过夫人去求寒姐儿，请夫人万万不要生气，今日，今日是嫡小姐的生日，夫人就该高高兴兴的，千万别跟蕊丫头生气。”

嫡夫人闻言冷哼一声：“生气，你也配？难道在你心目中，嫡夫人就是这样小肚鸡肠？”

嫡夫人笑着起身，往顾初蕊身前走来，伸出手抬起顾初蕊的下巴，冷漠又玩味的眼神盯着顾初蕊那张小小的发白的脸，笑道：“蕊丫头，这世上想着麻雀飞上枝头的庶出的确不少，但是，你是唯一一个敢把这种心思做的如此露骨的。纵观京城庶女，谁能像你这般，左边求着入贵女宴，右边求着入玉晚书斋？这般不要颜面，果真是厚颜无耻。回去将顾氏家规抄上百遍，好好学学闺阁体统吧。”

顾初蕊仰看着嫡夫人那冷酷嘲弄又漫不经心的目光，心中暗暗发誓：嫡夫人，你竟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羞辱我，我顾初蕊一定要胜过你的两个嫡小姐。

罗袖中一双玉手紧紧攥成拳头，指尖却猛地一痛，纤纤玉指尖头皆是被针扎出的伤口。

娘从前总是教她，被针扎了也不要喊痛，她是苦命，做一个没钱没势的姨娘的庶出女儿，所以事事都得忍耐，只有忍耐，不怕针扎，才能绣出一方好帕子，只有能忍痛，才能走出她自己的锦绣人生。

所以，她忍了这身边的一切丫鬟的嘲弄眼光，忍下此刻心头所有委屈，对上嫡夫人嘲弄的目光，将僵硬的脸上挤出顺从又柔和的笑容，柔和道：“只要嫡夫人不生气，别说是一百遍家规，就是一千遍，女儿也愿意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