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寒摸着手中帕子,黄月季的细腻针脚尚在手中,感触清晰,夜风扑打窗纱莎莎作响,甚是分明,抬头看顾初蕊的模样,黑礁石一样明亮乌黑的眼珠里尽是急切与期待,顾初寒想着大晚上的,丫鬟们都累了,也该洗洗睡了,谁还有闲工夫听她哭哭啼啼求三请四的,便开口打发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试试吧。这罗帕,我”
“这罗帕,寒姐儿就收下吧!”顾初蕊喜笑颜开,得到了顾初蕊的应承,忍不住将罗帕往顾初寒怀里一推,连说话的尾音都带着欢欣,丝毫不复方才的哀愁。
倒是会变脸。
顾初寒淡如雨后桃花的脸颊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宝珠,送蕊姐儿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宝珠眼见着顾初蕊起身便走,直直地走出去毫无留恋,见她出了院子,方才转过身来,看着顾初寒愤愤道:“小姐你真要帮她?”
宝珍也委屈道:“小姐,你不能帮她,你也不想想,以前咱们不得势的时候,也没见她来理会一下咱们,现在有事相求就眼巴巴地来了。”
顾初寒将那方粉色的绣黄月季罗帕收进了抽屉里,淡淡开口:“说要帮她,不过是敷衍而已。”
顾初寒想起了前世,顾初悦要她进宫做陪嫁,她去求顾初蕊,请顾初蕊帮自己对顾孟至说情,谁料,顾初蕊前脚答应了,后脚就把她卖给了嫡夫人。
可怜,前世的自己还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
自己要是这一世还帮她,那不是傻了吗?
听小姐说不会帮她,宝珠宝珍二人这才觉得安心下来。
宝珍忙着收拾桌凳,擦拭桌子,铺床放被,往香炉里点安神香。
宝珠却还是不平:“像蕊小姐那种人,就是墙头草,你好了,她就巴结你,你不好,她就疏远你。小姐就应该离她远些!”
顾初寒正在卸妆,发髻上珠钗方才取下,叮叮作响,闻言,想起顾初蕊前世行径,忍不住讥笑道:“疏远?只是疏远已经很难得了,就怕落井下石的。”
安神香袅袅升起,暖香袭袭,烛火摇动,明黄灯光跳跃,给人温暖之感,顾初寒摸了摸小腹,又动了动脚趾,转头看向阿悦道:“那枕头上的沉水玉珍珠串取下之后,我果然不再手脚冰凉了。”
阿悦闻言便笑道:“小姐是有福之人,那碧玉枕上的珍珠串内含至凉之物,如今嫡夫人阴谋暴露,是小姐的福气。”
顾初寒微笑:“是阿悦你做的好,又细心才对,等小姐我日后发达了,一定给你指个好人家。”
说着,又看着阿悦宝珠宝珍吩咐道:“我日后去玉晚书斋,你们都跟着去。彼此也好照应,留你们哪一个在这后宅里,我都不安心。”
三人一齐答应了,宝珠又道:“嫡夫人好歹毒的心思,在那串珍珠里下了至寒的药物,可好被发现了,明日嫡小姐的生日宴上,小姐一定要将那珠串返还给嫡小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对。”
“好啦,已经入夜了。宝珠宝珍阿悦,你们也快睡去吧。”
二更时分,寒烟阁众人才方睡下,幽径上便又传来一声声地锄头声。
“还让不让人睡了?”
宝珠宝珍一齐气冲冲地从榻上爬起来,想跑出去理论,却见顾初寒已经站在了门口:“回去睡吧,估计是幽径上种植新的花果,忍忍吧,反正,大后天就要入玉晚书斋了,这一两天还忍不下去吗?”
闻言,丫鬟们都对视一眼,想着在嫡夫人手下,料难得理,还是忍忍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