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夫人故作惊讶,起身迎上去,边走边抱怨道:“我的老爷,你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了。这大热天的,喝的这么厉害,还出了这满头的汗,这是怎么了?宝婵,宝晖,还不拿醒酒汤来?”
顾孟至醉的晕乎乎,他本就不胜酒力,喝了两盅平生最爱的酒,登时便忘乎所以,任由嫡夫人扶着他坐了下去。
宝婵绞了块帕子递过来,宝晖端了满满一碗的黄澄澄的醒酒汤送过来,嫡夫人又拿起碟子里一片去酒气的药姜来,压在了顾孟至的舌下,拿着温暖的帕子给他擦干净了额头上的汗珠。
顾孟至只觉脸上一片温柔,借着酒劲,醉眼朦胧之中,便想起了,他与顾初寒的生母穆怜怜初相遇的情景。
那日大雨,楼上楼下雨气迷蒙,街上的人都打着伞呢,他独自走在街上,因为他是顾氏唯一的男丁,又到了袭爵的年纪,可是后日便是入场科举试的日子了,他一时拿捏不住主意,不知道是该平平淡淡地躺在爵位上平庸一生,从此做个迎来送往的富贵闲人好,还是科举步入宦途,去经历尔虞我诈变幻莫测的朝廷风云好。
就在他心中犹豫不决时,一个素衣少女冲进他的怀里,少女面如莹玉,眉如柳叶,撞进他的怀里后,羞涩抬头,眼中娇光点点,他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的伞借给了少女。
并且还安排了一间客栈,给少女单独下榻,自古年少多风流。
顾孟至正是少年心肠,在客栈里头,红烛罗帐,便对着少女情思涌动,少女手拿罗帕,为他擦干雨水,就是这样的温柔。
“怜怜……”顾孟至柔声开口,目光中的追忆与飘渺的温柔,令嫡夫人目光大变。
“穆……穆怜怜?”嫡夫人惊讶开口,语气是那样的不敢置信。
顾孟至伸手紧紧握住了嫡夫人的手中罗帕,殷切道:“怜怜,其实,我,我很想你。”
握住罗帕的手,那样紧,令她浑身发凉。
良久,嫡夫人才从难以言喻的冰凉中反应过来,低头扶起了顾孟至,笑道:“老爷认错人了,我是阿淳。”
顾孟至被她扶上榻,她却陡然失了力气,只身侧坐榻边,心中却是奇特的感觉,没有想到,还是没有斗过穆怜怜。
已经害死了她了,已经用毒杀了她腹中孩子了,为什么,为什么,顾孟至还是忘不掉她?
她垂头思索,却不知该思索些什么。
良久,才狠狠抬头,对着宝婵道:“幽径上的蜜荔种好了吗?没种好的话,今夜连夜便种吧。还有,老爷喝醉了要休息,谁也不见。”
宝婵闻声,便知道了,夫人要迁怒寒小姐了,忙下去吩咐去了。
“等等,宝婵。”嫡夫人喊住宝婵,低声道:“待会儿传晚膳,记得吩咐嬷嬷先传寒烟阁的膳,次传寒柳阁的膳,最后传蕊丫头那里的膳。”
宝婵点点头:“奴婢知道的,奴婢一定会让她们传完寒烟阁的膳后,再隔上很久的时辰再传寒柳阁的膳。”
“嗯,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