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晨雾将来,略有薄凉,顾初寒肌肤生凉,乃道:“且回去睡吧。我也要抓紧补个觉了。“
半个时辰后,更漏已尽,墙外早行之人已稀稀疏疏地经过顾家巷,背着货担,将货物摆好,等着人来买。
墙外传来梆子声响,昭示着一天的开启。
嫡夫人与顾孟至双双一夜鸳鸯好梦,丫鬟宝絮已经穿戴好,走向寝榻,掀开纱帐,请夫人起来,嫡夫人一带青丝逶迤滑于肩侧,伸出双手拢住乌发,腕间钏子清脆作响,”唔“顾孟至闻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嫡夫人与宝絮相视一笑,“待会儿为本夫人梳妆可得动作轻些,不扰了老爷清梦。”
穿好绣花粉红鞋,搭着宝絮的手,嫡夫人缓缓走向了梳妆台,坐在了合金八宝凳上,宝絮正要给嫡夫人梳发,外头便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夫人,宝苧求见。”外头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顾孟至正在幽梦之中,难得的休沐日,难得的回笼觉,竟也要被不知趣的丫头打搅,还没发作,嫡夫人便轻轻拍了梳妆台,薄怒道:“宝絮,将宝苧拉出去,将守门丫鬟都罚一遍,宝苧不知道老爷在睡觉,难道守门丫鬟也不知道?大清早的来扰老爷清梦!”
“是。”宝絮放下梳子,匆匆向外走去,才开了内寝的门,便看到了跪在地上一脸悲戚的宝苧,与跪在宝苧身后的满脸伤痕的宝朱。
“啊!”宝絮惊呼一声,似是被宝朱脸上的伤痕吓到了。
“宝絮,你怎的也这般不稳重,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还是大惊小怪的。”嫡夫人语气嗔怒,顾不得发未挽好,便匆匆走来,一眼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宝朱,还有宝朱那满身的伤,不禁也“哎呀”地叫了一声。
“宝朱,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了嫡夫人既惊又怒的声音,顾孟至也忍不住拍床而起:“大早上的,吵什么!”
顾孟至怒气冲冲地披衣而起,坐在榻边,宝朱宝苧二人便膝行而进。
“求老爷做主。”宝朱泪水涟涟地爬到榻边,抬头看向顾孟至,好叫顾孟至瞧清他满脸的掌痕。
“你!“顾孟至本是怒气冲冲,怒这不知趣的丫头扰了他的清梦,但孰料这丫头满脸伤痕的爬了进来,白嫩的脸上满是红色伤痕,头发也乱糟糟,特别是脸上伤叫人瞧了心惊,竟忘了怒火,愣怔了瞬息,才喝问道:”我顾府一向以诗书传训,何曾打骂下人,对下人何曾朝打暮骂过?我顾府也不是不惜人命的,这要叫人传出去,还以为我顾府苛虐下人!“
“是啊。宝朱,你说说是谁将你打成这样。”嫡夫人声音沉沉,眼睫垂下,神色陡然庄严:“昨儿我搜检了寒柳院,撵出了寒柳院的一些下人,我担心寒柳院人手不够,所以才调了你与宝俊,宝珂等去柳姨娘身边侍候。你是不是伺候姨娘疏忽懈怠,故而惹得姨娘发怒,将你打成这般模样?你实话实说,不得添油加醋,不得有所隐瞒,老爷夫人一定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