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临没说话,敛目走了过去。
“坐吧。”慕容矜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抬手给他倒了杯茶,“丫头都走了,这茶是我亲自泡的,你尝尝味道是否有所差异?”
席临攥紧拳头压下心中翻腾的痛,勉强勾了勾唇,抬起茶杯一饮而尽,“很好喝,比以往任何一次的味道都要好。”
“是吗?”慕容矜笑笑,“看来,除了医术和武功,我的茶艺也算不错。”
席临对上她温和的眼,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来之前,他还抱着最后一丝渴望,希望这一切都是他猜错了,甚至找了无数个合理的理由替她开脱。
他原本,只是想求证一下,试试慕容矜是否会武功,若她不会武,那一切就都不会改变。
可他没想到,慕容矜一开口就把他的最后一丝念头也打碎了,她根本连求证的机会都不肯给他,也懒得再和他掩饰,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席临低下头,心疼得仿佛被人剜去一半的感觉,让他近乎窒息。
没有巧合,没有误会,慕容矜……就是白衣人,把东御弄得一团糟的白衣人!
从一开始,她接近他就有目的,数次动手之后,却摆着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对他开解劝慰,看着他被那些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她却云淡风轻的在一边旁观,甚至连一丝破绽也无。
在他每次跟她提起白衣人的事情之时,她是什么反应?应该觉得自己很可笑很愚蠢吧?
明明人就在眼前,他却一无所知,甚至好几次向她求助,就像个跳梁小丑,可悲又可怜。
席临的眼眶不由得泛酸,他不明白,慕容矜为何能这么狠心,为什么将他耍得团团转之后却还能表现出一副为他所忧为他所急的样子?
她难道不知道,他已经给了她全部的爱和信任,她这么做,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席临久久没有开口,慕容矜也不急,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茶喝完,又抬手给自己和席临重新续了一杯。
两人沉默相对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慕容矜才放下茶杯看向他,轻声笑问,“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我特意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回答你所有疑问的。”
席临许久才抬起头,声音极其低哑,“为什么……不继续粉饰太平?以你的聪明,应该总能找理由搪塞过去,哪怕要取信我不是那么容易,但也还是有很大机会的不是吗?”
慕容矜莞尔一笑,“我若说与我无关,你能信吗?”
席临看着她,只说了一个字,“信。”
慕容矜听到这个回答倒是愣住了,险些忘记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可是,我累了。”慕容矜快速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一年来,在睢安与你斗智斗勇,我的计划却总是被你破解打乱,好不容易让东御和南景生了嫌隙,你却能将计就计和陆荆配合抓住席憬,今次的刺杀又被你识破,我所有的布局全都变成了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