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桑美转身离开病房，戚涛的眼底顿时浮出沉暗的光芒。

李玲玉坐在床边，始终拽着戚涛的手，唠唠叨叨、嘘寒问暖。

桑美回来时，贴心地带了水果和小米粥。

戚涛看她回来，眼睛都直了，忽地就没了话说。

许久后，他找了个借口将李玲玉和戚暮生两人支了出去。

李玲玉看了眼神情微漾的两父女，倒是也没说什么，拽着戚暮生往门外走，与桑美擦肩而过事，她还是忍不住看了桑美一眼。

一时间，病房内就剩桑美和戚涛两个人。

两人相互间没有任何的交流，就那样沉默了很长的时间。

最后，还是桑美做出了让步。

她迈步上前，从水果篮里摸出一只苹果和水果刀，一边削皮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以后烟酒你都没机会再碰了。”

戚涛，“......”

他看着面前表情沉静的桑美，拧了拧眉，没有说话。

戚涛原本以为，桑美会生气不肯见自己的，却没想到再见时，会这样的平静。

桑美慢悠悠地转动着手里的苹果，一边小声地嘱咐叨道：“还要一日三餐多吃瓜果蔬菜，高胆固醇的肉类也不可以再碰。”

戚涛看着她手里削得长长的苹果皮，忍不住闷闷地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这回气急攻心，不会再管我了。”

桑美削苹果的手忽地顿住，不过一两秒的事，她又开始转动着苹果灵活地削着皮，“瞒着我那么多事，连这么严重的病也自己扛着，你还想我管你吗？”

戚涛抬头，看她表情平静，小声地嘀咕一句，“脾气可真差。”

桑美平静地削皮，平静地反击着他，“那也是被你逼的。”

她说得倒是平静，但言语里多少能听出内心的半点委屈。

戚涛的内心百感交集，他垂着头，半晌后忽然说道了一声，“对不起。”

这三个字一出，桑美削苹果的手猛地顿住。

空气陷入了可怕的宁静，两人谁也的没有说话。

桑美板着脸，表情冷傲，“我拒绝接受的。”

戚涛抬头，目光忧伤地看着她，“......”

早就知道他一手养大的女儿脾气怪，没想到，竟然这么的不好哄。

桑美感受了他眼里的焦虑，顿了顿，抬头看着她，不冷不热地说道：“您要实在觉得有愧，就留着那份歉疚之心好好配合治疗。”

这话倒是说得实在，关心他的身体，也顺便用转移话题的方式提醒他别再提及那件事情。

戚涛拧了拧眉，倒是明白她的心里所想。

顿了顿，戚涛看着桑美，眼里闪过几分犹豫，“你跟那位穆先生......”

桑美直接截住了他的话，“我们在交往。”

“是......是么？”戚涛震惊，但细想过后，又忽然开口说道：“他看起来，还挺可靠的。”

他看着桑美，“听说，他找......”

桑美切了块苹果递在她嘴边，沉声截住他的话，“苹果削好了，吃一口。”

戚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但凡提及关于过去的事，桑美似乎都不怎么愿意提。

戚涛顿了顿，视线落在面前的苹果上，忽地张嘴咬了一口，“还挺甜。”

桑美又削了一块递过去，沉声道：“多吃点。”

戚涛倒是乖顺，给吃的他都没拒绝。

硕大的苹果吃了大半后，戚涛这才看着桑美，最后还是决定说出心里的考量，“跟你商量件事。”

桑美收拾着桌上的残渣，淡淡地说道：“嗯，您说。”

戚涛的表情微漾，犹豫了片刻，小声地说道：“帮忙办一下出院手续，咱们回家。”

桑美闻言，忽地拔高了音调，“想什么呢？”

她瞪着戚涛，一时间没有收敛住脾气，“坏了肝，脑子也坏了吗？”

戚涛闻言脸色大变。

病房内的动静不小，李玲玉闻言立刻破门而入，“怎么了？怎么了？”

她跑到床边，着急地看着这一对父女，“吵什么吵？”

戚暮生也是满脸的焦急，紧张兮兮地问道：“姐，怎么了？”

桑美站在床边，目光恼怒的瞪着戚涛，“我告诉你，出院的事没我的同意，你想都不要想。”

戚涛被吼得脸巨难看。

李玲玉拧眉，“出院？出什么院？”

她站在床边，眼睛里大滴大滴的泪水滚动，不住地唠叨起来，“老戚，你现在的身体怎么能出院呢？”

那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坠，砸在戚涛的手背上，砸得他心浮气躁。

戚涛拧着眉，急呼呼地吼道：“哎呀，你别哭，哭得我闹心。”

李玲玉瞪着他，“那你还说什么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