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会开口应答顾翰的话。

不论顾翰手中的药水是真是假，他的话到底有几分来由，也比夏景烨的方士来验要强上许多，如今大计还未展开，她断不能让夏景烨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闻言，夏景烨似乎颇为诧异，转头打量了她片刻，才点了点头， “既然皇婶愿意，那朕自然没有异议。”

“谢皇上！”绮云对着夏景烨拜了拜，而后起身，也不管身边夏成轩是用何等眼光在打量自己，只看着顾翰与顾妙仪父女，说：“顾大人与大姐既然相信鬼怪侵体之说，也问过许多方士，看过古籍，那么，想必对仙人入梦的说法也是信的。”

话音落下，顾翰与顾妙仪对视片刻，不难猜到她要如何解释，可却也因为她方才所言而无法直接开口反驳，左右想了想，顾翰才点点头，“王妃莫不是想说，这些学识都是仙人如梦所授？”

“非也。”绮云却含笑摇头，而后状若回忆一般，微微抬起眼帘来，透过雕花粉饰红绸环绕的厅堂，望着外面高阳不再的天空，缓缓开口说：“我只是自幼便时常做一个梦，梦中人似乎拥有无上法力，每每与我在梦中说话都要我小心身边的人，还说，只要我等到及笄，便能否极泰来，但小时候本就神志不清，有许多东西都并不理解，也记得并不那么真切，后来恢复神智，那仙人便说，我原是缺了一魂，如今那魂魄归来，这才补全了心智。”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解释如今王妃的学识？”顾翰问，面上仍旧是一副并不相信的模样，但眼神却微微闪烁了几许。

绮云将他那一瞬间的迟疑看在眼中，心头忽然定了，又说：“仙人只说我那魂魄这些年来一直游离在外，却并未说都有些什么见闻，说来也怪，自从恢复神智之后，许多古文我也是看得懂的。”

说罢，见顾翰又与顾妙仪眼神交流，料定二人多半是不知她所言真假，当即笑了笑，十分爽快的说道：“若是顾大人还不相信，不妨直接将药水给我，到底是被鬼怪侵体，还是如我所言，一试便知！”

“好！”顾翰几乎想也不想，一口答应。

“只不过，如此要事，我倒是应该沐浴净身过后再试方显妥当慎重才是。”绮云话锋一转，此刻，她已经通过顾翰这几次的反应看出来了端倪……

若顾翰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她的身份，或知晓她是一缕冤魂，那么必定不会轻易相信她所说的仙人入梦的说法，以顾翰和顾妙仪对她的怨恨，只怕当场便要反驳她才是。

所以，很显然顾翰并不知道，而所谓的鬼怪侵体之说，只怕也不过是一个计谋。

既然只是计谋，那么那瓶药水便也不会真的能试验出什么来，唯一的可能，那药水就是一种能在特殊情况下让人的肌肤染色的东西，因为顾翰此前说过让夏成轩随便指一个人出来试药，顾妙仪也毫不推脱便要试验，所以这个药水在旁人身上必定是没有作用的。

那么他们一定是想了什么方法，事先就在她身上用了其他的药水，这才能保证她沾上那药水身上会出现青紫的痕迹！

而回忆今日，他们唯有一次机会完成这件事……

想起之前在厢房当中的那盆飘着浓郁花香味的欲汤，绮云一切都明白了。

眼下，顾翰听见她说要先去沐浴净身，果然脸色变了变，即便他隐藏得极好，却也未能逃过绮云的双眼，那分明就是抗拒与着急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