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嘿嘿一笑,从桌子底下掏出了一个托盘,托盘正中央是黄绸布裹的物件,三叔一解开黄绸布,确是一方造型奇特的蛇龟纽金印。
三叔拎起金印,在托盘中的印泥中一沾,然后用力印在旁边的白纸之上。随后将放白纸的转盘转动,先转给了孙婆婆。孙婆婆瞅了一眼,哼了一声,转盘接着转向唐装中年人。
唐装中年人仔细看了看印章纸,笑道:“不错,果然是龙且援齐时的假齐上将军印。”
“那其他东西呢?”孙婆婆确看也不看三叔,目光看着对面的盆栽问道。
“什么东西?”三叔一愣。
“什么什么东西,你别说,你从龙且墓里就带了这一方印回来,出来混要有出来混的规矩,这一次,藏私是要被三刀六洞的。”孙婆婆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字字清晰,砸在在座人的心上。
“那好吧,实话说,我就带出这方金印出来,这幸亏还是脱身的快,不然的话我和你身后那位兄弟,早就喂了尸蚊了。”三叔收起笑脸,一脸严肃。
“尸蚊?”孙婆婆皱起了眉头,我看向唐装男子,唐装男子好像对这两个字也格外抵触。
“龙且墓下还有一墓,是个春秋的墓,墓内十分诡异,只有一具青铜棺,青铜棺四面环水,水面上有黑雾,更诡异的是,黑水之中漂浮着九具残缺不全的女尸。”三叔开始阐述地下的情形。
“九女伏尸局?”孙婆婆皱了皱眉头。
“不错,下地时这位兄弟和我一起亲眼见到,要不是我们俩命大,及时在洞口用雷管炸塌盗洞,不然我们早就让尸蚊给毒死了。”
孙婆婆听完之后脸上的不愉之色稍解:“九女伏尸局历来阴邪,已经多少年没出现在江湖之上了。你二人能从九女伏尸局和尸蚊中逃的这一命,也算是福大命大。”
唐装男子见孙婆婆口气软了下来,便撑开扇子对三叔道:“话虽如此,但明面上的活还是我们两家给你引开了条子的注意,排除了疑冢,两家受伤的伙计不少,你怎么着也得安慰一下弟兄们吧。”
“好说,好说,金印走出去以后,三家一人一份,受伤的弟兄们算一份。”三叔答应的极为痛快。
我点起一根烟,走到外面,这千变鬼手孙家和擅长机关的赵家,爷爷以前常说和他们之间关系不是很好,有什么事的话不一定靠的住,而三叔这一次怎么偏偏和这两家搭伙,而且还坑了他们一把?
我看了看三叔,三叔和我对视一眼。
所有人散去回房后,我敲开了三叔的门。
“怎么了?”三叔正在泡茶。
“你们到底在找什么?还非找到不可。”
“有些事,该你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三叔头也不抬。
“孙老六那袋子铜钱是从哪出土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羊口有龙且墓的?”
“肖家有些事,还不能和你说。”三叔一直拿着一块鹿皮磨着自己那方玺。
“那我回去就告诉爷爷,他不在家,你就偷着下地。”
肖家历史上以盗墓起家,民国的时候家底最为殷厚,但是自从建国以后,我爷爷的爷爷下的规矩,下地一定要慎之又慎,没有家族主事的人说话,谁也不能下地。现在爷爷出去旅游,而三叔趁老爷子不在家,下了龙且墓,这要是让爷爷知道,轻则家规处置,重则就不让他掌管这下地的生意了。
三叔闻言果然有些无奈:“你小子,想知道什么,我说给你。”
三个月前。
三叔正在为最近的买卖吃紧犯仇,自己不吃饭不要紧,手底下堂口的弟兄们可是要养家糊口的,这一天天的,流出去的是白花花的钱啊,旁人都看着自己是龙头,几个堂口威风八面,谁知道坐这把椅子的艰辛呢?
正犯愁犯的牙疼的时候,生子进来了。
“怎么了,又要什么钱啊?”三叔头也不想抬,生子每次一来就是要钱。
“三爷,这次真不是要钱,是道上传来消息。有墓见天了。”生子一脸神秘。
“嗯?谁的墓见了天?”三叔顿时来了精神,哪怕不是自己掏的墓,知道哪里有墓,让弟兄们在周边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两个的小墓,也让手底下这帮人练练手艺,好过成天憋在这下蛋啊,这年头,蚊子腿也是肉啊。
“不知道是谁的墓,而且看起来不像墓,像个乱葬岗子。那边的地皮传来消息说,像是乱葬岗,但好像又不是。”生子挠了挠头。
地皮,是指平时骑车走街串巷打听消息,然后把消息传给上家的古玩贩子,也是整个盗墓和古玩生意的最底层,类似于黑社会的马仔,每一家干这行的,总有几个固定的堂口,每个堂口底下也有少说几个,多则十几个的地皮,平日游走,刺探消息。
“什么叫像乱葬岗子,又不是。让潍坊的黑子先去探探路,这要是看不出所以然这个堂口他就别看了,换人。”三叔不满道。
黑子是潍坊堂口的老大。
三天后。
“三爷,黑子传回来消息,潍坊那个,是个古战场的埋尸坑。”生子一脸失望的进来。
“哦,那算了。个把乱葬坑有什么新鲜的。”三叔不以为意。
“是。我这就给黑子打电话。”生子转身欲走。
“诶,等等,潍坊地界有古战场么?”三叔突然抬起头一脸疑惑。
“黑子说,看规模还不小,说像是汉初。”
“汉初,汉初……行了,你下去吧,我知道了。”三叔不断嘀咕。
“汉初,潍坊?”半夜正混混欲睡的三叔突然想起了什么,腾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点了一根烟,然后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明天,去潍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