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府的贺礼真是有心了。”“左相今日大婚,本王贺喜来迟不会见怪吧。”来人玉冠束发,玄色阔袖蟒袍在身,披着一身细雪从容踏入屋内,迎向首座上的姑苏复,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那双威凛众生的桃花眼,他俯首跪拜:“儿臣来迟,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不在宫中,不拘礼数,你且起来吧。”
慕若看向进来的七皇子姑苏誉,或者现在应当称他为——平王姑苏誉,他淋了一身细雪,发顶还缀着吹落的胭脂红梅,漆黑的眼中在看向慕颜时染上了笑意,他回身从狐裘下拿出一幅画卷交给呈念礼单的人,一路的风雪都被狐裘遮住,画卷取出时滴雪未沾,足见主人对它的珍惜。
“七哥的画是当世一绝,左相你好生福气,我磨了七哥好久他都不画给我,还说五年前就已经封笔了。”开口说话的是姜国公主姑苏雪晴,琉璃双眸顾盼生辉,流彩暗花云锦宫装上是雪白狐裘披身,她手抱三足象鼻暖炉站在姑苏谦身边嘴唇轻抿艳羡的说道。
距离慕若不远的苏墨那张素来沉默寡言的脸上有轻微的波动,慕若知道,苏墨的身后一定有着很多的谜团,而他和姑苏誉手中的画也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抬首看向姑苏誉,只能匆匆瞥见那一瞬略带沧桑的表情。犹如,绝望。
“南陈之绝楚氏字,北姜姑苏亦是榜上名画,今日本相喜结连理得平王书画一卷,邀诸道共赏,亦请皇上评说。”
苏陌然将画卷放到黑漆雕刻梅花的小几上缓缓铺陈开来,鎏金蟠枝烛台在忽而吹过的寒风中骤然熄灭,嗤的一声发出濒临灭绝前的哀嚎,绣满国色天香牡丹的紫袍上,那张沉默寡言的脸终于被撕扯出裂痕,隐在袖袍里的手指紧紧地扣在桌角上,死水微澜的眼睛里是骤然炸裂的惊天波浪,像是将要承受不住的回流涌出,苏墨的身子踉跄着被倏然站起的姑苏铭挤到了一边,伴随着首座上天子的一声怒斥,整张连环画卷毫无保留的印入慕若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