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徐吹过花圃,带起阵阵细微的声响。
天上的云层仿佛也被那风吹动了,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缓缓移动着,那一轮白玉盘时而清晰可见,时而依稀朦胧——倒是和众人这一晚上的心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时而觉得自己抓住了真相,时而又被当事人弄得、云里雾里。
几经波折。
不过好在,这一次应该是可以知道真正的真相了——
管家的确出来了。
身后还跟着不少的人。
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是不难看出,其中有一个人是被其他人包围着的。
难道那就是之前站在天台边的那个人?
唯世几人远远地看着那个身影,一瞬间就惊了——
那是……那是!
随着管家一行人渐渐地靠近,所有人都看清了那个被包围着的人的样子。
是个女孩儿。
身上穿着白色的晚礼服,带着一种中世纪欧洲宫廷的韵味。头上还别着红色的水晶发卡,看那形状,应该是玫瑰花。
这一身装扮,早在一开始入场的时候就被很多人注意到了,因为确实很惊艳。
不过现在看起来,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但是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他们初步确认那个人的身份了。
四人脑中忽然炸开了一片空白。
不!这不可能!怎么会是亚梦!
管家在路上被遣散了多余的保镖,只留下四个。
两个押着亚梦,两个待会儿护在源千希身边。
他来到源千希面前,先是鞠了一躬,而后对着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的女孩说:“小姐,我们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只发现了这个正要下楼的女孩。”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集到了管家身后的那人身上。
不过很显然,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到底是谁。
他们对她的了解仅仅只是那一身惊艳的礼服而已。
亚梦被保镖押着,一脸的状况外。
她看起来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刚从洗手间出来走到楼梯口就被这些突然出现的人抓住了。
在来这里的路上,她一直在问管家为什么抓她,管家没理她,于是她便问保镖,保镖也装作没听到。
她隐约猜到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而且还很有可能跟她有关。
可是,当现在看到唯世他们脸上的不可置信,以及其他人异样的眼光,她心底涌起了一阵恐慌!
不,她猜错了,不是“要发生”,而是已经发生了!甚至……也不是“有可能”与她有关,恐怕……是脱不了干系吧?
可问题是,她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啊!
听了管家的话,源千希无力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除此之外,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看向亚梦,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里泛出了点点忧伤。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保持沉默了。
源千希的一举一动落入了不少人的眼睛里,能年凉悠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她高昂着头,瞪了亚梦一眼,十分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然后优雅地走到她的面前,诡笑着问:“就是你把千希从天台上推了下来?”
亚梦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女生,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认识的人里没有天蓝色头发的。可是她怎么觉得,对方对自己好像有很强的敌意?
不过更让她惊讶的是她说的话——
“你说什么?!”
她?把千希?从天台上推下来?
这怎么可能!
她一直在二楼的洗手间啊!
亚梦目瞪口呆,结果换来了对方的嗤笑。她那双墨绿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对亚梦的嘲弄,能年凉悠冷笑着:“呵,我说什么?”
她走近了两步,突然猛地揪住了亚梦的耳朵!亚梦疼得呲牙咧嘴,但苦于双手被保镖控制着,动弹不了。
她听见她在她耳边大声说:“我说!就是你把千希从那么高的天台上推了下来!你这个恶毒的人!”
听到这些话,亚梦的瞳孔急剧收缩!
她顾不得耳朵处钻心的疼痛,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就挣脱了保镖的控制。她一把推开了能年凉悠,红着眼说:“不是我!我一直在二楼的洗手间,我没有去过天台!”
能年凉悠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反抗,直到被推着后退了几步,她都还是蒙圈的。
保镖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又想上前控制亚梦,亚梦自然不肯,使劲挣扎着。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熟悉而又陌生的怒斥:
“住手!”
熟悉的是声音,陌生的是语气。印象中,唯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愤怒地斥责过别人,哪怕是以前误会她和几斗……他也没有这样。
在亚梦发愣的时候,唯世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他想把她带走,可保镖却死命抓着她的手不放,他气极,红着脸大喊:“你们放开她!”
保镖没理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管家,管家又看向了自家小姐,却见她正看着唯世的方向,脸色阴沉,眸子里似有暗潮在涌动。
但只是一瞬,源千希又恢复了正常,全然不见方才的模样。
她举起手,示意他们退下。
亚梦被保镖放开了,唯世立马拉过她,将她护在了身后。他警惕地盯着那些保镖,似乎在防备他们再次围上来。
亚梦抬头看着这个挡在自己身前的人,似乎第一次认识他。她突然发现:他长高了!已经高出自己大半个头了!
男生的脸庞虽然仍旧有些稚嫩,但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婴儿肥。现在的这张脸,少了几分可爱,多了几分帅气。
这个将自己护在羽翼下的人,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为了一个小小的男子汉。
——很久很久以后她都记得这个画面,那是她见过的、最美的风景,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