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有取红铅之法,择十三四岁童女,美丽端正者,一切病患残疾、声雄发粗及实女(即石女)无经者俱不用,谨护起居,候其天癸(即月经)将至,以罗帛盛之,或以金银为器,入磁盆内,澄如朱砂色,用乌梅水及井水、河水搅成七度,晒干,合乳粉、辰砂、乳香、秋石等药为末,或用鸡子抱,或用火炼,名“红铅丸”,专治五劳、七伤、虚、羸弱诸症。又有炼秋石法,用童男女小便,熬炼如雪,当盐服之,能滋肾降火,消痰明目,然亦劳矣。”
——《五杂组》
转过天来,首辅方从哲刚来到阁房,一个太监急急忙忙就找了过来。
“方阁老,皇上让您进宫去呢。”
方从哲闻言诧异,“日前方得陛下召见,今日又去,莫非……”
“莫要再耽搁了,阁老快随我来罢!”这太监也顾不得多少礼数了,拉起方从哲的衣袖就往乾清宫奔去。
殿内如前日一般,病入膏肓的皇帝静静地躺在床上,太子和李选侍也在。听见方从哲踏门而来的声音,泰昌帝长舒一口气。
“臣方从哲,叩见万岁。”
皇帝伸出颤抖的手,无力地抓住方从哲的肩膀,“阁老,朕疾愈重,朝廷一应事务,皆拜托先生了。”
方从哲抬起头,看着泰昌帝干枯的面容,心中百般纠结,“万岁天恩浩荡,从哲敢不倾力报效?”
“朝中政事先生皆可代朕朱批,太子暗弱,更望先生扶持,后宫妻妾尚未册封,先生可依旧例拟定名分。”一句话说完,皇帝似乎耗尽了全身力气,原本抓着方从哲肩膀的手松开了,缓缓滑了下去,方从哲赶紧伸手拉住,稍稍握紧。
“万岁春秋正富,偶染小疾,原无大碍,望安心调养,千万不要误信流言,作践龙体。”
泰昌帝闻言,泯然一笑,问道:“朕欲册封李选侍,阁老以为如何?”
方从哲诧异,皇帝前言说,请内阁依例册封后宫,现在又单独问起李选侍,其中缘由,不问可知,遂答曰,“臣以为,李选侍优宠甚厚,且品行端庄,可逾三级,封皇贵妃。”
泰昌帝闻言不予置评,转头又问,“太子以为何如?”
朱由校心头一懵,心说,自己的爹封老婆,关我什么事?正在犹豫见,李选侍忽然扯住他的袖子,拉住他悄声说,“封皇后!”
朱由校看了她一眼,虽觉不妥,但也无从辩驳,于是躬答曰:“可封皇后。”
这一切都被泰昌帝和方从哲看在眼里,两人目光交汇,心道不安。少倾,泰昌帝下诏,“李选侍常伴榻侧,聪言敏行,秀外慧中,遂稍提拔擢,封皇贵妃。”
诏毕,泰昌帝命太子与妃退。
待朱由校和李选侍出门,泰昌帝忽然问道,“寿宫齐备否?”
方从哲默然,踌躇半天之后,才缓缓吐出几个字,:“万岁放心,大行皇帝已安葬完毕……”
“朕问的是自己,不是先帝。”
方从哲闻言急忙叩首,“御医已禀报,万岁不过是体质虚弱而已,哪里会有天崩地裂的事?”
“朕的身子朕明白,太医院的庸医可没有活死人药白骨的本事。”
方从哲再叩首,“万岁若信不过太医院,臣当传檄天下,广召名医。”
“既是如此,朕闻言,有鸿胪寺卿进药,为何不见送来?”
方从哲闻言一愣,旋即答到:“鸿胪寺丞李可灼曾上本说他有仙方可治万岁病症,但臣与内阁诸臣计议,以为炉丹不可轻信,所以已将李可灼斥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