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羽正要跃上几步,将那尸体踢开,猛然背上一沉,已被从门口冲来的一具无头尸体搂住,他猛将身子一扭,便要将那尸体甩下来,哪知那尸体搂得紧了,一时之间竟甩之不去。
此时另一具尸体也已闯进门来,径朝公孙羽胸腹抓来,公孙羽一声大吼,顾不得背上尸体,长刀下切,将那尸体斩断双足,双脚用力一蹬,将它踢出门去。
这么分神片刻,便觉得肋间奇疼,背后尸体的双爪已经抓破腰间皮肉,公孙羽左手将腰间尸体的手一拉,但觉冰冷僵硬,毫无生气,他奋力一拉,将那手拉开,身子用力一侧,将那具尸体摔倒在地,手中毫不迟疑,长刀劈下,已飞快斩断了这具尸体的双手双足。
便在此时,地上那具无足尸体竟已爬到女子面前,女子惶恐大叫,右足用力踢出,将那尸体踢得一偏,却仍是不住朝她爬来,她放声尖叫,双足不断踢出。公孙羽了结了那几具尸体,才有余力顾及到她,一跃上前,将那具尸体踢开,砍断双臂,尸体仍是不住挣扎,却再也不能移动了。
女子手足发颤,面色如纸,冲上前来紧紧拉住了公孙羽的衣袖,战战兢兢的跟着他走出门来。公孙羽臂上和腰间疼痛不已,但见她如此恐惧,也只好由得她去。
郑入暝见他们二人走出门来,不禁点头笑道:“要不是杀人无数,又怎能在这群尸堆里还毫不畏惧?少年人,你杀的人也当真不少了,是不是?如今这便要来杀我了,是不是?”
他身旁的黑衣人嘴唇发白,见公孙羽砍杀那些尸体毫不手软,此刻之间只怕就要来杀了自己,不觉牙齿打颤。
郑入暝又笑道:“我这起尸之术,并不在于这些尸体有多厉害,却是以血为引,诱出这些尸体之内的尸毒,要是被抓伤,便即尸毒入体,一时三刻之间,便会血出如浆,将浑身血液流尽,变成一具有肉无血的死尸。少年人,你如今已尸毒入体,若是拜我为师,我自然会救你一命,如若不然,身死命消,悔之晚矣。”
公孙羽只觉臂上和肋下被抓伤之处疼痛中隐隐发痒,知他所说恐怕不是虚言,不觉一阵凉意直冲心头,但若要自己为了活命,去认这样一个邪徒为师,那是想也不必想的,唯今之计,只有速速杀了这人,出得墓去,再去找人医治,料得天下之大,必定有奇人异士能解此毒。
一念即此,他再不犹豫,将身后女子轻轻一推,纵身前跃,跨步扬刀,当头便朝郑入暝头上砍去,只听郑入暝叹道:“冥顽不灵,便由得你吧,等你死后,我再将你制成行尸,想必也是十分厉害的。”
公孙羽见他不避不让,脸上犹带微笑,一刀劈下,只觉刀下空空,毫不着力,再一看时,那两人竟已凭空消失。他愕然四顾,只见空空的墓室之内,除了满地残肢,便只剩下自己和那青衣女子二人。
这一下奇变陡生,公孙羽也不觉有些茫然,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只有先找路出去,他见那女子站在一旁,楚楚可怜,便道:“跟我走吧。”那女子点点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公孙羽朝来路走去,一面将手中刀握紧了,凝神戒备,以防那两人躲在暗处暗算,眼见得转了一个弯,上了台阶,便要来到那墓碑之处,他便学着那引路之人在壁上突起的石块之上扭了几扭,但听格格声响,头上石壁露出一张门来,他将那女子一拉,走进门去,不觉一呆。
只见门后哪里是墓碑坟堆,竟又是一处巨大的墓室,他心中吃惊,连忙回头,只见连进来时的石门也瞧不见了,四面都是石壁。
公孙羽定神打量室中情形,但见墓室正中乃是一具巨大的棺椁,通体漆黑,以七根铁链吊挂在空中,离地约有二尺,在那棺椁两侧,两个人俑跪在地下,双掌撑地,仰头向天,人俑的口中各亮着一盏油灯,闪出茫茫黄光,已不知烧了多少年月。
公孙羽目光过处,只见在棺椁之前,又站着两个人,身形矮小,他心中一惊,再仔细打量,却见乃是一对殉葬的童男童女,双手都作执物之状,只是年岁久了,手中不知拿的是什么东西,早已化作飞烟,但这二人的手,却依旧持举,油灯光芒照在这二人脸上,竟泛出银色光芒,身上衣物早已消融,身子却依旧没有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