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拨动念珠的速度不疾不徐，说话的声音也是：“本座看，是叶郎想据九尾血脉为己有吧，为了把她绑在叶家，甚至不惜动用大洪荒的永生契约。”

离陈远远听着，心里咯噔一声。

九尾血脉，叶郎也知道了她是九尾血脉——原来早就有这么多人盯上了她。

还有那个永生契约，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解除估计还要费一大番功夫。

叶落居然跟着笑了起来：“是啊，从订立契约开始直到现在，将所有人蒙在鼓里，多亏前辈慧眼，才认出了那九尾血脉。”

老者闭上了眼睛，呼吸绵长：“有九尾血脉的人是不一样的，她真的像极了我曾经见过的一位故人，那是个……美极了的人——叶郎幸运啊，被金翅大鹏鸟袭击了，原以为必死无疑，不想阴差阳错竟遇到了这样好的东西，只可惜九尾血脉这东西，是注定没有好下场的。”

老者垂下眼睛站了起来：“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本座乏了，去地窖领二十名鬼将走吧。”

叶落看着他的后背问：“那瓦解皇室之事……”

“鬼将已经交给了你们，后面的事本座概不参与。况且……”老者伛偻着背回身看他，“吃了那么多人，安城不是早已乱了吗，那么多人都呆在家里不是太浪费了？”

叶落对着那老者背影深深一拜：“多谢冬前辈。”

老者走后，叶落走出房门，来到寺庙东边一角的地窖，刚一进去，尖叫怒吼声顿时充斥满耳，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地窖准确说是一个地牢，牢中关押着无数面目狰狞的野兽——说是野兽也不尽然，兽首人面，龙爪兽尾，绿鳞覆身，活脱脱一个怪物。

那怪物便是老者口中的“鬼将”。

叶落对地牢中那位正埋头看书的老者道：“老先生，冬先生让我来领四十个鬼将。”

老人抬头看到叶落，拉开抽屉翻开账本翻了翻：“是你啊，二十个鬼将是吧。”

“不不不。”叶落摇头，笑得耐人寻味，“是四十个。”

老者深深看了他一眼，默默给他拨了四十个鬼将。

叶落拿着小票成功领到了四十个鬼将，把他们放进小空间里，美滋滋地从地窖走了出来。

他站在地窖门口，垂眸笑了笑：“出来吧。”

叶齐一顿了顿，从隐秘处走了出来，神情悲愤地看着叶落：“大长老，原来最近安城的事，真的是——”

叶落镇定地看着他，仿佛对他的跟踪毫不介意：“是又如何，少主还要去举发您的父亲不成？”

叶齐一双唇抖动，两眼发红，激动地握紧了拳头：“停手吧！死了那么多人还不够吗！”

叶落面色微冷：“少主，您太心慈手软了，皇室斗争，地皮总要染几层血的。”

“他就那么想当皇帝吗？！”叶齐一咬牙切齿，“为了这件事不惜牺牲我的婚姻，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跟至高无上？你不觉得这很笑话吗！”

“大长老，没有人能成神。”

叶落看着叶齐一，目光晦暗不明。他想起了很多东西，虞冬冰冷的面孔，地窖里的绿眼怪物，皇宫里的那位皇帝，神色坚毅的家主，以及那抹红色的倩影。

他的目光穿过叶齐一落到他身后的虚空中，幽幽叹息：“齐一，有些事是你知道即使没有可能也要去做的，这叫做执念，执念是什么，是即使知道永远不可能走到尽头也要奔向的路途，是即使所有人都在告诉你见不到光明，也要一往无前地踏上征程。我有我的执念，家主有家主的，你劝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