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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在抽签和攀谈松懈的时光中度过,确定了打擂对象之后,学院贴心地将比赛时间安排在了后天,将为数不多一天的时间留给了报名的弟子们联系亲友,毕竟以后能不能从擂台上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离陈觉得这一天简直多此一举,大家都是万里迢迢而来,有几个能一天之内就能见到家长的,信鸽都飞不到。
因此几乎所有的弟子将这个时间用在了修行或者了解情报上。
寻常这种时候,离陈是要去附近的乐坊玩的,只是现在她身在高山之上,与安城的任何一家乐坊相距数里,根本赶不到那里,便在宿舍门口设了个结界,自己坐在结界外面弹琴。
那是一把七弦琴,只是离陈这个人比较固执,硬生生把七弦琴的第七根弦剪断了,七弦琴就成了六弦琴。对于有弦的乐器,她总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执念,就是剪断一根弦,甚至连二胡都不放过。
只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她习惯性地剪断乐器的一根弦,笛子的话总是多钻一个孔,至于她为什么想这么做,也许是习惯,也许是刻意,她也不知道。
说来搞笑,在转世之前,她是个五音不全的军队司令,唱军歌的时候是最先跑调的那个,转世之后却仿佛开了挂一般,什么乐器都能玩上手,还能玩得很好,乐坊的教娘曾夸赞她是个音乐奇才,极力推荐她去乐坊当个乐师,但当时的她只想宅在家里,一辈子混吃等死。
就算是现在,她外出帮老爹找克制煞气的方法,但她依旧想在事成之后找个小地方过日子。
一把六弦琴在她手中流露出美妙的乐曲,听着这美妙柔和的曲子,离陈想起了很多东西。
她想起了叶郎身上狰狞的伤口,听说那是金翅大鹏鸟造成的。
老爹身上那诡异的煞气,那即使她翻遍藏书也找不到只言片语的气息像是时时刻刻萦绕在老爹身上的噩梦。
虞美人身上的气息甚至比老爹身上那股萦绕的煞气更加恐怖。
老爹火烧陈家阴差阳错避过去的那些焦尸到底来源何方。
谁将白寒梦制造成了七煞傀儡,他想做什么,为什么七煞傀儡的令牌和焦尸体内的令牌相似,产地却不同,有一块产自安城。
叶郎对她的婚约尤其执着,甚至不惜用那样的婚约也要留住那份婚约。
莫名其妙的叶云裳对她抱有敌意,还有她提起的关于凭心的事是不是真的,以及在叶家发现的那个绿眼人。
皇家学院里混进了魔族的叛徒。
还有那块青衣客的石碑……
她觉得安城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的秘密和阴谋在此地汇聚,她的头顶仿佛笼罩了一层巨大的网,随时有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监视……
离陈眼中迸发一抹寒光,手中声色柔和的六弦琴陡然变调,音调强悍得仿佛一把古筝,更像是长刀出鞘发出的铮鸣。
“铮”!
“铮”!
“铮”!
诡异的音波化作一柄柄寒刃,直冲树梢而去!
轰!
烟尘四起,不远处大腿粗的树梢断成了好几截。
离陈眸光如刀,声音像是从寒泉里浸了一遍:“滚出来!”
那人顿了顿,缓步动树后走了出来。
当烟尘散去,离陈见到来人的样貌,不禁一愣。
“虞美人?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