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号宿舍原本年久失修,土垒的院墙早已摇摇欲坠,离陈赶回宿舍时,院墙已经塌了小半,从现场的痕迹来看,是人为破坏所致。
将就着修好的木门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彻底沦为了碎块,透过坍塌的院墙和倒掉的木门,离陈望到了里面的景象。
云倾欢与赫连越分立院子两端,箱奁倒在一旁,细软散落一地,赫连越怒目而视,云倾欢坐在某个箱子上优哉游哉,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是讥讽。
赫连越自认为是个有教养的人,不与区区妇人一般计较,然而这云倾欢实在刁蛮,竟将他的东西尽数扔出了房间。赫连家是名门贵族,他的父亲贵为太师,他自小是家中的宝贝,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
“云大公主,赫连越自认并无任何逾矩之举,为何要将在下的东西扔出来?”赫连越拱手道,“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被选为一个宿舍并非赫连自愿,乃是学院规矩,还请公主宽容一二。”
这场面话说得周到,然而云倾欢却并非皇家养出来的娇公主,她自小从山野长大,见识过无数邻居街坊打架骂街,从不顾忌面子之类的东西。
只听云倾欢冷笑一声,一脚踩在行礼上:“学院的规矩是学院的,在我这里就得跟着我的规矩来,一个大男人居然跟我们一群女孩子睡在一起,你不要脸本公主还要!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赫连越僵着脸说:“在下定然谨遵礼节,不会——”
“谨遵个屁!说得跟花儿一样的,真以为我会信?”云倾欢张口打断了他,轻蔑的视线从他身上游移,“这安城谁人不知你赫连越沉溺美色,不知检点,换成女的这就叫荡妇,让我放你这么个人跟我一个屋,你当本公主傻?
且不说你的性情,便是你的身份,不过一个小小侍郎的孩子,你老爹再有权有势那也是你老爹的,能不能传到你手上还另说,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不成?”
赫连越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是家里的嫡子,只是父亲庶子颇多,有才的也有不少,云倾欢的话无疑踩了他的底线:“嘉和公主未免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云倾欢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这安城谁不知道,嘉和公主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反正本公主比你有权有势,招惹我,问问我皇帝姐夫啊。”
离陈远远看着,见云倾欢白眼翻得老高,嘴角还挂着不屑一顾的笑,嘴角不自觉抽动了一下。这位嘉和公主当真把“飞扬跋扈”“口无遮拦”八个字诠释到了极致,毫无矫揉造作之意。
赫连越面色沉了下去,他沉郁的目光扫过云倾欢手中的鞭子,那是一件极为高明的法宝,陛下曾经的随身之物,真要打起来他不一定能讨到多少好处。
这时,他瞥见了缩在角落的落妃嫣,眼中划过一抹流光。
他来到五十四号宿舍之后最初见到两个女子,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这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