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的小美暑假从外婆家回来后,感觉浑身不对劲。起初只是头重脚轻,四肢乏力,后来就上吐下泻,吐出的和泻出的都是些像烂鱼肠子一样的东西,散发着扑鼻的恶臭。
小美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在外婆家饮食很健康,作息也很规律。为什么突然就病了呢。眼看就要到开学的日子了,父母赶紧将宝贝女儿送往了医院。
躺在狭小的病床上,小美的眼前一片朦胧。医生来了一拨又一拨,没人能诊断出小美的病情。望着医生诧异和无奈的表情,母亲无力的蹲在门口哭泣,父亲茫然的在一旁递纸巾。
外婆和舅舅听说小美生病了,焦急的赶到了医院。
“这是怎么了这是?前几天还好好的!看你们怎么照顾的孩子!”听见外婆的数落,母亲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更大声了。
一整天没进食的小美,面色蜡黄,连睁眼看外婆的气力都没有了。
“小美,小美!听得见外婆说话吗?”外婆心疼的俯下身,小美颤颤的张开嘴,一阵黑色的雾气伴着扑鼻的恶臭四散开来。
“哟!”外婆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小美眉心之间游走着一道若隐若现的黑线。
“糟了!”外婆猛然回头,惊愕的眼神与舅舅一对视,脸色瞬间煞白。
舅舅一怔,不可置信的上前,拨开小美的眼睛。
小美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如今像是蒙上了一层米白色的薄膜。晦暗的眼珠,正毫无规律的四处转动。
“中邪了!”舅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
母亲哭了好一阵子之后,突然惊慌的回过神,冲进病房,一把拉住外婆的衣袖,惊恐的说道:“妈!你是说——”
外婆嘴角抽搐着,缓缓点了点头:“没错,和你死去的姐姐一样!”
小美原本有一个大姨。农村的孩子嘛,无拘无束的,小时候就喜欢和母亲漫山遍野的跑。
那天,天气特别的闷热。树梢不见一点风的痕迹,只有知了不厌其烦地声声叫着。母亲和大姨跑远了,去了西边山上那片茂盛的小树林。那里的刺藤上,挂着一串串颜色鲜艳的野果。
天气越来越昏暗,她们每人背着满满当当的一筐野果,开心得像两只小麻雀。
记得明明是回家的路,她们却始终走不回去。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着走着,总会莫名其妙的回到原点。
天色昏暗的快看不清路了,小树林里弥漫起了瘴气。姐妹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们越走越害怕,越走越疲惫。最后,又怕又累的依偎在一处平整的大石头上哭了起来。
忽然,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给万物罩一层刺眼的银光,紧接着“轰隆”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哗啦啦的砸了下来。
“快走!躲雨去!”妈妈拉起大姨的手,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动。
大姨背对着妈妈,像猫儿一样趴着。脚下生根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大雨很快将他们淋了个通透。湿哒哒的头发贴在脸上,遮住了双眼。
妈妈撩开头发的瞬间,又一道闪电照亮了身后硕大的墓碑!还有墓碑后面那隆起的坟包。原来,他们脚下平整的石头,居然是坟墓前的那处用作祭祀的那片空地。
妈妈吓得哇一声哭喊了起来!
这时,趴在地上的大姨,僵直立起了身子。嘴里发出痴痴傻傻的笑声,一声声回荡在小树林里,令人毛骨悚然。她猛然回头,苍白的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
冰冷的小手,死死拖住了妈妈!
被雨淋湿的手腕湿滑。妈妈惊恐的挣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飞快的跑了!
“救我!”身后回荡着大姨撕心裂肺的哭喊。
记不清是怎么回到家的。
气喘吁吁的妈妈,跨进家门的那一刻,伤痕累累的晕倒在外婆的怀里。
一大碗姜汤下肚,妈妈迷迷糊糊说了句:“姐姐,姐姐在西边山坳处那片小树林!”
“哪座山?姐姐在哪座山?”在大家焦急的追问下。妈妈哭着喃喃:”野果,坟!快去!”
落下一口气,她沉沉的昏迷了过去。
外公背着猎枪,招呼上村里的四五个精壮的男人,在西边的群山间冒雨搜寻了很久。最终在一座大墓前,发现了面色青紫,奄奄一息的大姨。
被救回来的大姨,被送去医院的时候,浑身一直抽搐。
医生当时也是没能诊断出病情。大姨的气色越来越差。嘴里嘟嘟喃喃哼着奇怪的曲。
她和现在的小美一样,眼膜浑浊,眼珠在飞速的转动。上吐下泻,浑身散发着腐烂的恶臭。眉心,一条黑线游走。
第二天,外婆抱着苏醒的妈妈去医院探望大姨的时候,大姨从病床上僵直坐了起来,嘴角挂着冷笑,一副诡异的表情直勾勾的瞪着她。
妈妈在医院的走廊上断断续续回忆着昨晚的遭遇。外公面色肃然,来回踱着步。
他探了一眼病房内举止行为怪异的大姨,转身办理了出院手续。
村东头单独一件茅草屋,里面住着年逾古稀的一位老道士。平时有人问个米,小孩撞邪,丢魂,基本都会去找他。
外公背着大姨进屋的时候,道士正在淘米做午饭。
他远远闻见了大姨身上的味道,眉心一皱,回头悚然一惊!
还没等外公开口,道士赶紧丢下手中的淘米勺,一个箭步取下墙上挂着的桃木剑,随身掏出一道黄符,剑锋刺过黄符,指向大姨,大声喝道:“哪里来的恶鬼!竟然连孩童都不放过!”
大姨一怔,不屑的藐视了道士一眼。阴惨惨的笑了起来。
“快!进里屋!”道士对着外公说道。
里屋封得严严实实,点上了鲜红的蜡烛,除了外公外婆以外,小孩子不让进。
不一会功夫,里面传来大姨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和陌生女人的惨叫声。
“这个女鬼的戾气太重!孩子承受不住的!”驱邪进行到一半,道士收了器具,吹灭了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