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是个清秀的妹子。妹子眨巴着大眼睛一愣，原来是她袖口的毛衣脱线，大红色的毛线恰好勾住了黑子。好清秀的妹子！黑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好久，直看得对方羞红了脸。

跳楼的死者已经用白布盖着抬进了医院。人群中闹哄哄的。妹子眼珠子骨碌一转，指着黑子，羞答答的开口问道：“你是黑子？”

黑子眼睛一亮，惊讶的答道：“你认识我？”

妹子激灵一笑：“你可比照片上要帅气很多，我哥是你同学。今天是他生日。我带你去见他！”

黑子头一回听妹子夸他，还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子，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既然她哥是他的同学，狗蛋肯定也认识。便毫不犹豫的拉着狗蛋，跟着妹子进了医院。

进了电梯，黑子和妹子眉来眼去。狗蛋杵在旁边一言不发，心里盘算着：不对啊！咱班男同学从小学到初中就那么几个。数着人头都能报上名字，没听说有人在县医院上班啊！

“叮”电梯运行了许久才开门。穿过一条幽静的走廊，妹子推开了一扇门。

门内乌烟瘴气，灯光昏暗，五彩灯在房顶上不停旋转出迷离的光，酒精、香烟和种种不知名的气味搅在一起扑面而来。黑子做梦也没想到，在医院里居然藏着这么隐蔽的一个小酒吧。

酒吧内的冷气太强劲。刚进门的黑子和狗蛋连连打了几个寒颤。

酒吧虽小，可人气倒挺旺。他们眼神迷离，或躺在沙发上喝酒抽烟，或左拥右抱，或干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妹子将二人引到最角落的一张台子跟前。昏暗中坐着一位面色苍白，神情忧郁穿西服打领带的年轻人。

狗蛋盯着那个年轻人的脸端详了半天，惊呼了一声：“强子！”

年轻人冷冷的瞟了二人一眼，抬头冲妹子微微一笑。说道：“来啦！”

“强子？他不是在工地上上班吗？前阵子还见过，什么时候来医院了？还穿西装打领带，莫非是中了彩票，发财了？”狗蛋打量着强子，心里一阵嘀咕。

“强子？这是你妹妹？之前可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呀！”黑子的目光一直落在妹子身上，大大咧咧的往沙发上一座，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就喝，不一会，”噗”一下喷了狗蛋一脸。“什么东西！这么腥？”

昏暗的灯光下，酒杯里晃动着红色的粘稠液体，中间还夹杂着白花花的东西。

“我妹妹的脑浆！热乎的，就等你们来尝尝。”年轻人幽幽的说道，脸上浮现出诡异的微笑。

黑子和狗蛋面面相觑，呆在那里惶恐不已。空中的血腥味似如锈在了冰冷的空气里，闻得人喉咙发紧，头皮发麻。再看刚才的妹子，头顶炸开了花。脑浆融进血浆，一坨一坨的落在地上。

“我哥在工地受伤，钢管刺穿了身体。好不容易凑齐了手术的费用，在排队缴费的时候，钱却进了你们俩的口袋！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们！父母死得早，亏你们还是他同学，不知道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吗？你们的良心是黑的吗？”妹子鲜血淋漓的咆哮，吓得黑子和狗蛋往后退了两步，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酒吧内突然关闭了音乐，关闭了五彩灯，人群静悄悄的聚拢在一起，将他们团团围住。黑子这才注意到，酒吧里每个人的手腕上，都系着一根红绳子！

“就这么缺钱嘛！”人群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叹息。众人纷纷朝两人的口袋里塞花花绿绿的纸钱。

苍白的灯光亮起，年轻人缓缓站了起来。脱掉外套，肚子上露出一个碗大的孔。透过那个孔，黑子看见了一排排只有太平间才有的停尸柜。

后来，医院的太平间里多出了两具尸体。他们的手上，缠着早上跳楼的女孩子身上鲜血染红的毛线，口袋里塞满了皱巴巴的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