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冷寥,天空墨黑如同望不见底的深渊。
城市的富人区,一幢闹中取静的老式洋房前,一座陈旧却极为精致的小花园,错落摆放着三只一米来高的陶瓷小花坛,花坛里,几支鲜红的曼珠沙华,花开正艳。
洋房内橘黄色的灯光刚刚熄灭,门口一辆黑色无牌的商务车里,两位身穿深色夜行衣,面遮黑口罩的年轻人,悄悄打开了车门,窜进了花园。
年轻人的手电落在花坛上,照亮一道别致的花纹,花纹绕着花坛的腰部,整整齐齐的刻了一圈。
洋房二楼的卧室里,传出一阵女人虚弱的咳嗽声,一声厚重的叹息,橘黄色的灯光亮起,拉长了窗边倒水的魁梧身影。年轻人赶紧熄灭手电,紧紧蹲在花坛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几分钟后,灯光再次熄灭。年轻人刚要靠近大门,抬头发现大门左侧一个红色的亮点。
“监控!”领头的年轻人一惊,往后退了两步,细细一看,那是一架老式的监控设备,不会转动,镜头直直对着洋房大门。
“算了!”身后的年轻人轻叹一口气,扯了扯他的衣服。指着花坛说道:”这几个坛子看上去不赖。要不——”
就这样,三只花坛中的两只被年轻人蹑手蹑脚的搬上了商务车。搬到第三只的时候,楼上的女人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院子,院子里有动静!”女人喘着气,吃力的说道。
院子里的年轻人一紧张,慌乱中摔破了第三只花坛。随着引擎声一阵悸动颤抖,他们落荒而逃。
商务车飞速逃离,越行越远。窗口的男人望着空荡荡的花园,竦然一惊!脸上一阵抽搐,惊恐的回望身后的女人,欲言又止。
两位年轻人是这座城市的惯偷,一个叫大龙,一个叫小龙。这本是他们在道上的名号,用久了,渐渐也就不用真名了。
“晦气!好不容易弄两坛破花,最后什么也没捞着!”一路车子太颠簸,将花坛搬进出租屋才发现,两个坛子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痕。
“算了大龙哥!消消气!现在摄像头太多,入室的活不好干!您就当花了油钱捡了两摆设。你看这花!多艳!好看,旺财运!今晚咱就不出门了!走!撸串喝酒去,等明儿,上公交站转转。”在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小龙搬两只花坛分别摆放在房间门口,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什么烂花,咋就一点香味都闻不见!”大龙蹲在花坛前,耸着鼻子,伸手去摸了摸,忽然,他猛然将手缩了回来,吓得整个人弹了起来。
“哎,大龙哥!你怎么还愣着,脸色这么难看?”换好衣服的小龙,在大龙的额前一抹,竟是一手的冷汗。
“没事!”大龙后脊一麻,回过神来,细细盯着那花,没什么特别。可是自己刚才伸手摸到的,为什么是一只冰冷的小手。很小很小,小到不像是人的手。大龙挠着脑袋进了房间,心里嘟喃道:“娘的,最近的压力让人都出现了幻觉!”
“你没事吧!?”去烧烤摊的路上,大龙若有所思。
“嗨!老子能有什么事!就是欠酒喝!”大龙是小龙的师傅,入这一行,心理素质必须过硬。如果说自己被一坛花吓到,岂不颜面扫地,让徒弟笑掉大牙。
酒杯举起,谁喝的多,谁喝的少,没那么多讲究。
撸了串,喝了酒。小龙晃晃悠悠搀扶着不省人事的大龙回了家。
屋内传来一阵小孩和婴儿的啼哭声。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小龙不在意,以为是隔壁家的孩子,直接开了门。
醉眼朦胧中,漆黑的屋子里闪过两道小小的白影。一眨眼便不见了。小龙搓了搓眼睛,将大龙往他床上一扔,踉踉跄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门一关,倒头便睡。
那一觉,睡得可真沉。阳光透过窗帘,房门大开着,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该不会是警察?”小龙警觉的翻下床,没穿鞋。蹑手蹑脚的贴近门口,透过猫眼一瞧,原来是房东!
“孩子呢?”见房东掏出钥匙,小龙赶紧给开了门。没想到,开门之后,房东也不说原因,气呼呼的进屋,挨个挨个角落翻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