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冷芜宫忽然热闹起来,整个太医院的御医挤在破败萧条的宫院里,他们排着队陆陆续续地被唤进殿中,又被北冥绝杀气冲冲的轰出来。
陌语一身素衣,面无表情地躺在素青色罗帐里,苍白的几乎可以看清黛青色血管的手腕透过帐子伸出来,腕子上垫着一方雪帕,脚边跪着一名战战兢兢的御医。
隔着帕子把了好一会儿脉,御医忐忑地爬起来,这才躬身来到外间,跪伏在地道:“陛下赎罪,微臣无能!皇后娘娘换血过后,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救治,两个月来又屈居冷宫,阴寒入体,如今……毒已入骨,怕是……时日无多了!”
“而且,娘娘的药体跟毒血交融,混合成了另一种奇毒,这毒无比凶悍,让娘娘彻底变成了一个……一个毒体,娘娘的血……已经成为毒源……请陛下保重龙体,不要随意接近娘娘……”
北冥绝一脚将人踹开,喝道:“庸医,废物,要尔等何用?滚!滚出去……”
这些话他已经不知听过多少遍了,他要听的不是这个,他要的是解毒之法!可是没有,没有一个人可以救她……
御医被赶了出去,殿内又恢复了安静。陌语听着男人又惊又怒的咆哮,冷冷地勾起了唇角。北冥绝,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打算做戏给谁看?
罗帐忽然被掀开,男人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平心而论,北冥绝端方温雅,器宇轩昂,俊朗的五官形貌再加上帝王之仪,确实有足够的资本让女人着迷。
在陌语打量着北冥绝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她。上次心血来潮来看她的时候,还是深夜。殿内没有掌灯,他并没有看清她的模样,如今一看,只觉得她变了一个人。
如果说以前的君嫣是一团炽烈的火,那么如今她就像一块幽寒的冰。那双子夜般的瞳眸里,没有了他熟悉的灼热和爱意,只余下冷漠和寂然。
她没有穿最爱的红裳,也没有戴象征她身份地位的凤钗,黑发如瀑般披散在肩上,浑身上下皆是一袭素色。苍白精致的小脸,粉白的唇瓣,卸去了皇后的妆容后,她像是刚及笄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