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霜愣了片刻,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陪韩子昀出门走走的,可不是自己来陶冶情操的,回过神来,这才笑着回答道:“是啊,开心。真开心呢——”
韩子昀危险的眼神透出凛冽的光,故作威严道:“赫连曜干什么吃的?就不带你出门耍一刷?瞧把我小心肝儿寂寞的。”
柳如霜失笑,作势上来打他,道:“可别瞎说。谁是你心肝。”
韩子昀笑道:“不是心肝儿?那是大宝贝儿?”
柳如霜哈哈大笑,宫里许久的快节奏日子可真是把她憋坏了。笑了一阵,笑的眼泪都划出了眼角。多久没有如此放松,如此自在,如此开怀地大笑了?她是皇后,是一国之母,做事做人都要有着国母的风度和做派;她为太子母后,是家长,要有表率和带头作用;她是好妻子,好帮手,要时刻为夫君分忧解难。她过得好难。
韩子昀见她掉了眼泪,便不再打趣,揉揉柳如霜脑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辛苦,不容易。不过,这天底下,又哪有不受苦受累的女子呢?”
柳如霜拿袖子擦擦眼角,睨他一眼,道:“你啊,还是一个人久了,不知道两个人的难。你快些找个伴儿,也好让你尝尝辛苦二字是怎么个写法。”
韩子昀笑,说:“哪有这么容易?我倒是还想寻这么一个呢。我纵横四海,这小半年来走遍了大半个东部国都,从东蛮到葱,转到南方的越安、迟缅,这一兜兜转转,看过了此前不曾见过的美景,也遇到了与自己毫不相似的人群,却还是没有那么一个心仪的人儿。”
韩子昀看向远方,眼神一下子变的很缥缈。像是一阵风,看不清,也抓不住。
几个月来的四处游走,自己表面上看着是去游山玩水,纵情天下,实则内心的凄苦和荒芜,只有自己知晓。见过了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见过了江南小院的典雅别致;闻过深山寺庙里传来的幽幽钟声;闻到河边溪涧纤夫的喊号声。
曾经万分虔诚地伏在佛祖脚下,却不知该求些什么。有些人求子,有些人求财。有些人求保平安康健,有些人求今生姻缘。可自己思量许久,只在香火盒里投了些香火钱,便直了身子离开了。大家似乎都是求仁得仁,可自己却不在这里头。
总是一个人,一个人行走,一个人游玩,心中难免会有些彷徨。一个人的路走起来的确很远,这沿途一路美景,却没有谁可以共享。纵有千般万般情愫,又有何人能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