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斜眼看他，眼神跟看白痴一般，语气不逊：“太子殿下已经下令，三日之后，我军将在城东庆安门与晋军作最后的交战。怎么，军师不知道？”

赫连光啐了一口，松开紧拽着的衣领，便急匆匆去了韩子昀帐子里。

已经过了寒冷的冬月，但西北还是天黑的格外早。光线一暗，韩子昀便在帐子里点起了蜡烛。烛火摇曳，映在帐子上的黑色暗影却突兀地叫人心惊。赫连光径直走进去，也不言语，拉开门帘便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气冲冲道：“你下了命令了？”

韩子昀正握着狼毫笔的手顿了一下，但他还是坚持把手桌上的字写完，淡淡道：“不错。”

他抬眼看过去，只见赫连光一副不爽的样子，说：“我的兵，什么时候作战，难道还要报告你不成？”

赫连光怒目而视，“你要记住，现在咱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我有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韩子昀笑了，脸微微动了动，笑意浅浅。

“说的不错。”笑意淡后，一股骄傲的邪气浮上来：“该出手时就出手，景王做了这么多年的边关大将，还不懂这些道理吗？”

赫连光自知自己无权干涉，只好硬生生憋下去一口气，不再说话了。只是满腔的怒气无处可发泄，倒是把他憋成了个红脸关公。

韩子昀拍拍他肩膀，似宽慰道：“赫老兄，这与晋军最后一战，全看你我了。”

二月十五转眼之间来临，两军都在做最后的行军准备。

赫连耀身着棕红色铁甲护衣，脚上蹬着深黑高筒靴子，一袭长袍加身，发丝高高束起，腰间金晃晃的虎牙纹饰腰带闪着森森光芒，桌上刀架上架着的宝剑与之交相辉映。

明日便是十五。

入夜，赫连耀早早穿戴好一身银甲锁子衣，头上别红樱的银盔整齐摆在桌上。赫连耀拿出绵软干布，小心翼翼擦拭着刀架之上的宝剑。

剑锋尖锐，手抚过去，一股寒气袭来。这是一把吃人的剑，已经砍杀无数敌将。明日，再叫它痛快一把吧。

静谧安宁的夜，赫连耀早已吩咐下去，今夜全军休息，早早歇息下去，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明日不知生死的最后一战。

收起心爱的宝剑，赫连耀转过头去，看着帐子里屏风后的软榻上，柳如霜已经心大地入睡了。这会子天气还有些冷，柳如霜一只小臂露在探毛毯外头。赫连耀走过去，轻轻把她藏进毯子里，慢慢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