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还是宁氏看不下去,柳鸣裴虽然想要说什么,但终究也没说。
“霜儿,”宁氏撇开眼睛不去看刘氏,就算只听着这骇人的哼哧哼哧的声音,也觉得些微的恐怖,“就算是为了给娘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积福,你就答应风儿了吧。”
娘都开口说话了,柳如霜也只会听从,再说了,就算是这次救下了,已经被那药伤了根本的刘氏也活不久。
既然这样,何不卖给柳如风一个人情,这样想罢,柳如霜点头答应救人,就将人给赶了出去,只留下赫连耀给她打下手了。
“霜儿,”借着打下手名义的赫连耀坐在一旁看着柳如霜手脚利落地在刘氏身上扎针施药,额角都溢出了汗水,可见从鬼门关里硬生生地从阎王手里抢人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做啥?”偏头让赫连耀替她擦了快要掉进眼里的汗水,手下动作依旧不停地给刘氏施针,同时运输阴阳二气护住她的心脉,不至于因为受不住而猝死。
“你娘真厉害,”由衷的赞叹。
只是,为何听起来却有点讽刺的意味呢,回头瞥了一眼男人,柳如霜施完最后一根银针。
“我娘这是逼急了,”柳如霜站直身体,伸了个懒腰,看着呼吸已经平稳下来的刘氏,只要半个时辰之后取下这些信银针即可。
桌面上,是换了三次且次次都变成漆黑的银针。
“我娘放不放她我不知道,”清洗手完毕,接过递到唇边的茶,喝下,“但我知道,我娘现在是把我和肚子里的孩子看的极重。”
二人出门,门前等着的正是柳如风,而柳鸣裴早就送已经有些疲劳的宁氏回了院子。
“三妹。”柳如风一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立刻迎了上去,“我娘她……”
“已经没事了,半个时辰后。你让大夫取下她身上的银针即可,在休息个三五日配合着我这药方,她这条命也就保下来了。”柳如霜不等他问下去,就已经将情况说明了些,只是,至于为何不说痊愈而只说保命,柳如风也是听出来了。
“谢谢三妹,”柳如风脸庞并没有多少喜悦之色,且心中因为愧疚而越发的不好面对三妹,“这么长时间,三妹定然累了,那就先去歇着吧。”
点头,二人离开。
只留下门口处的柳如风,半晌,才抬步进了屋内。一眼就看见浑身都是银针的刘氏、地面上惊人的黑血、以及桌面上那根根漆黑的银针。
呼吸也不在如昏睡过去时那般艰难骇人,虽然依旧虚弱,但很平稳。
“娘,”柳如风轻唤,“当初就有劝解你不要太过于固执,可你偏生不听,还是落得了这么个下场。”
一边说着,一边身手将落在外边的手给塞进了被子里面,那冰凉的触觉,让人觉得心惊。
宁氏因为劳神儿疲惫,已经歇下了。
柳如霜与赫连耀也不便打扰,最后就回了其未出阁前的院落里。
燕儿眼眶都红红的,堵着气坐在一边,心里一个劲儿地自责。
“燕儿,你这是怎么了?不应该高高兴兴的,还哭什么?”柳如霜看的好笑,就问她。
却不想原本还只是安安静静的流眼泪,一听王妃说话,顿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打嗝的说道,“她们太欺负人了,要不是夫人喝惯了王妃给的安胎药,错喝了哪怕是一点……”说道后面却是说不下去了。
而跟在赫连耀后边的肖温看到燕儿哭的这般伤心,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想要阻住的她继续哭下去,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哭不哭,”柳如霜用帕子给她擦拭眼泪,“刘秀英最后害了自己,这就该是我们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