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灵鱼已经剖膛清洗干紧，舒雨连忙走到一边搭起架子生起火来。轻尘心虚地看了她一眼，连忙拿过松木棍将鱼穿上，然后放架子上烤。

广场中间铺了灰色回文织锦地毯，靠前的位置早已摆上檀木茶几、金丝软草蒲团，瓜果酒浆灵茶一应具备。对面一张茶几一副琴，依依正在微调音色。

“铮铮……，铿铿……”依依轻柔的玉指随意一扫，琴音铮琮，如剑雨擦过，又像骤雨打在乌篷船顶上。

“美人要开始弹琴跳舞了，轻尘哥哥，美人可是为你而跳哦，你不来观赏吗？”小竹狡笑地看着他。

“咳咳，小竹妹妹吃鱼要紧，你们先看，我一会就来。”

轻尘心虚地说着，旋即转过头来对舒雨说道：“舒雨姐姐，你也去吧，这里我自己忙就行了。”

“还是公子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舒雨抬起头来温柔地朝他笑了笑，轻尘瞬间投降，连忙低下了头。

“公子，鱼要焦了，赶紧翻，刷油上佐料。”

“啊，咳咳，刷油上料。不对，先在鱼身上划几道痕，让油和佐料都渗进肉里，这样烤出来的鱼吃起来才有滋有味。”轻尘反应过来，尴尬不已。

“噗嗤……”看他的囧样，舒雨登时忍俊不禁。

“好了，舒雨姐姐你过去坐着吧，再烤半盏茶左右就好，你不用在这里被烟火熏着。依依弹琴很好听的，雨霏跳舞也是一绝。她们配合起来，能让人如进幻境，欲罢不能。”

“公子欣赏过？”舒雨闻言好奇地看了二女一眼，然后又笑着看着不停翻转着鱼的轻尘。

“二十多年前有幸听过和看过……”

轻尘说着愣了一下，顿了顿感慨说道：

“一不小心近三十年就过去了，好像一眨眼的事。凡人尘世里，与我们一个年龄的人，不知有多少青春少年，变成了头发斑白的中老年人。我阿娘和桃源村的人都还在的话，也应该头发花白，常拄着拐杖坐门前的桃树下逗村里的小孩了。”

轻尘说着说着就伤感起来，忍不住抬头望着谷外的天空，久久不语。墨蓝色的天幕上，千里万里无云。一轮圆月光耀四方，将旁边的星星都盖了过去。

“公子……”舒雨担心地叫了一声。

“啊……我没事。”

“鱼焦了！”

“啊……”

轻尘闻言一惊，慌忙从架子上把鱼抬出来。偷偷看了小竹她们一眼，发现正看着雨霏跳舞呢，没注意这边。他连忙将烤焦的部分刮掉，然后拿出玉盘分成六份，和舒雨一起端过去。正是：

人间岁月去无声，青春白首若朝夕。

春风几度戏桃李，夏雨三番打荷池。

秋霜年年染篱菊，冬雪岁岁压墙梅。

四季胜景如往昔，回首人事皆已非。

“香喷喷的烤鱼来了！”

“大哥，我要肚子那一块！”

青玉欢欣地跳了起来，踮起脚来就朝盘子里看。

“喏，给你最肥最大的一盘。”轻尘将一盘肥得流油的鱼肚端起来，小心翼翼递了过去。

“这个给美丽、温柔又可爱的小竹妹妹的。”轻尘把另一盘肥美的鱼肚轻轻端起，满面堆笑递了过去。

“酸不酸？赶紧坐下吧，雨霏都跳了许久了，你不来她都跳不下去了。”小竹嗔了他一眼，心里清甜微醉。

“舒雨姐姐，你也坐吧。”轻尘连忙坐下。

“我去叫阁主过来。”

舒雨见二嘎子还在那里喝闷酒，转身就走过去。

“你叫他一声就好，不来就不要叫他了。他那牛脾气，不想来谁也请不来。再说，叫他看天上的星星还行，叫他听曲子看舞，那就是对牛弹琴，他能睡着的。”

“有这么说人的吗？”

小竹侧过脸来娇笑着刮了他一眼，却悄悄伸出柔荑把他的手握住。两人十指紧扣，温暖柔软的感觉传来，让轻尘心间的惆怅瞬间消散无形。他侧过头看着她，四目相对，眼里柔情如水流淌，展颜舒心一笑。

“认真听曲看美女跳舞，五方世界再找不出这么完美的组合。”

小竹轻悄悄挠了一下他的手背，轻尘心头一荡，看着伊人痴痴笑着，眼神温柔如水直要将人淹没。直到小竹脸颊微微红了，娇嗔了他一眼别过头去认真听曲看舞，他才收拢心神看向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