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明白了。”
木胜长老又继续讲叙:
“于是,大单于便分兵围住了州府。又传下令来,凡是咱们的兵马,望见那汉人的石头城墙以后,一定要远远的躲在二、三个弓箭的射程之外,小心汉人的狡诈机关。可是,唉!咱们那时候不懂这个呀,再加上一路南来,十分顺利,心里便十分轻蔑汉人们了。大单于虽然传下了这个命令,咱们却谁不在意。每日里任意跑马,便是跑到了距离城墙百步之内,也并没有什么意外之事。大家便都放心了……放了心了……唉!”
最后,木胜长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其中仿佛蕴藏着无限的悲伤与惊恐。
众胡人们俱都是心中一沉,预感着就要发生什么不好的祸事了。
木胜长老继续讲叙:
“咱们整日里在那城墙下奔来奔去的,大多保持在一箭的射程之外,后来,厮混得久了,欺负那些汉人们孱弱,往往跑得更近一些,咱们族里的勇士,甚至还有跑到石头墙下五十余步之内的,向城墙上的汉人们挑战。那些汉人们俱都不肯出头。咱们又是哈哈大笑,更加瞧不起汉人啦!谁知道……谁知道……那时候起,这些汉人们使开始使诈了,唉!”
想起数十年前的惊险往事,木胜长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暂停下了话头。
这时候,夜色已深,一般的族民们早已吃过了晚饭,战争期间,用兵法约束部伍,营地里都熄了篝火,入帐睡觉了。因为头领们的军事会议还没有开完,所以,众头领们都还没有吃晚饭,只是周围又多点了十余处火炬,用以照明。红毯上,搬来许多大铜碳盆,摆在头领们面前,烧着熊熊红火,御寒取暖。铜盆旁边煨着一瓶瓶的酸马**酒,供诸位头领们随时取用。
那木胜长老提起酒瓶,饮了几口,舒一口气,又继续讲道:
“却说那一日,我爷爷奉了将令,说是西门外激战,要我们驰往赴援。这有什么可说的,上马便走呗!一路之上,有一个百户大人,一个千户大人,再加上我爷爷,三位头领,带着约摸五、六百骑兵,便向西门奔去。军情紧急,迟延不得,咱们便顺着石头城墙往西门那边跑去。我不是说过了吗?汉人最是狡诈。咱们虽然轻视汉人,那位千户大人也算是谨慎的了,他的部队排在最右翼,屡次向左边推挤咱们,要躲开汉人的一个弓箭躲程。那时候,咱们还瞧不起这位千户大人呢,屡次推挤咱们,马匹都乱撞在一起,搞不好掉下去,肯定要被马蹄踩死呀,心中暗暗咒骂。谁知道……谁知道……饶是如此仔细,那位千户大人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说到这里,木胜长老又停了下来,抬眼向众人张望。众人都认真地倾听着。木胜长老的眼光看到了王勇,便定在他的身上,火炬光芒的映照下,那一双严厉的眼睛闪烁不定,木胜长老一张古铜色的苍老面庞上,皱纹纵横,看不出有什么喜怒哀乐的表情。花白的须发蓬松凌乱,硬似猬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