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在家里,受得种种委屈,哪一样不是父母赠予?
少年目光灼灼,房门刷上的油漆早已经掉落,劣迹斑斑,露出里面腐朽的本质。一如这个看似温馨的家,早已经是一个空壳。
桑落,你让这样狼狈不堪的我,如何堆积起爱你的决心?
饮着窗外的一轮凉月,桑则知一夜无眠。
清晨,中年女人顶着蓬松松,乱糟糟的毛发,从房间走了出来。
刚一出门,她吓了一跳,桑则知顶着黑眼圈,睡的昏昏沉沉,头差点磕到茶几上。
“则知,你怎么了?是不是突然睡沙发,觉得不习惯啊?我早就跟你说了,那个小贱人爱睡哪里睡哪里,她又不是我们家的人,你对她那么好做什么?有那闲心,不如照顾雅雅养的狗,狗养好了,还能对你摇摇尾巴,哄你开心。那么一个大活人,活生生的竖在房间里,都不知道起身做早饭的,真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
女人双手叉腰,张口就骂,面对的正是桑落睡觉的房间。
桑则知厌恶的皱紧眉头:“妈,你差不多就得了!”
女人当即反驳:“什么叫差不多就得了?她在我们家白吃白住的,也不知道干活,这种态度,我还不如养条狗!”
房间里,桑落哭了一宿,凌晨时分,好不容易睡着了,就被门外的骂骂咧咧的声音吵醒。
不用听,她也能猜到舅妈骂的什么。
起床,穿衣,穿鞋,前后没用到三分钟的时间。
中年女人骂得话越来越难听,桑落打开门,骂声戛然而止。
女人脸色如常,指着厨房的方向吩咐道:“桑落啊,你来家里白吃白住好几天,什么活儿都不干,说不下去吧?”
意思很明显,让桑落去做早餐。
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生儿育女,养大成人,从来没享受过人上人的生活,女人趾高气昂,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分明是把桑落当奴才用了。
桑落早就习惯了这人前人后的反差,不以为意道:“知道了,舅妈,您先去洗漱,我现在就去做饭。”
等吃过早餐后,她就背上行囊去医院陪外婆几天,然后,去一个谁不认识她的地方流浪,努力打工挣钱,将亏欠蒋媛和程杭的钱,都一一还回去。
原本,外婆的医药费,她就没指望舅舅一家出。
洁白的米粒,在指尖游走,被冷水冲刷而下。晚秋的天气,逐渐变冷,人们的意识也变得懈怠起来,不愿意去触碰一些冰冷的东西。
桑落被迫做饭,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儿。
一个半小时后,饭菜做好上桌,清粥小菜配白豆腐,简单实惠。
桑则雅被母亲推了一把,瞬间明白过来,抽了张面纸擦拭嘴巴,结束后,吩咐桑落:“早餐结束,记得把碗筷收拾一下,中午饭的话,我们想吃红烧肥肠,鸭汤,还有……”
桑落贝齿轻咬着筷子,有些为难的拧眉。
猪大肠最难清洗,鸭子还要现抓现杀,拔毛去皮,几个菜的食材处理干净,就已经要耗费许多功夫,更别说精心烹制了。
她抬眸,不着痕迹的打量桑则雅:她确定不是要为难自己吗?
“还没完没了了是吗?”
察觉到桑则雅的“恶意”,桑则知推开碗筷,看向桑则雅的眼神,带上了警告。
中年女人狠命瞪了桑落一眼,才看向儿子:“则知,你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