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脸又沉了下來,向那丫环道:“你说。”
那丫环便道:“主人听禀,,主母说的那些苦情,小婢來得ri浅,实实的不知,倒是这些ri子的事体,都装在小婢的眼睛里。”
西门庆点头道:“这便是了,听你口音,是雇的寿张本地人,大名府的旧事,你如何得知,你且只说寿张的事,只消说的是实言,便饶了你的xing命,我西门庆许下的承诺,你还信不过吗。”
那丫环听得此言,jing神大振,语气都殷勤了许多:“是是是,多谢星君,多谢主人,小婢被主人雇來后,隔壁是马先生,还能碰着江知县,着实见了些世面,小婢只说是落了好人家了,,谁知就在前些天,主人被星君大人请走后,却发现不对了。”
卢俊义追问道:“有何不对。”
丫环叩头道:“主人且歇雷霆之怒,听小婢说,主人走后,主母便和李总管眉眉眼眼起來,只是碍着小婢在,不能畅意,于是有一天,主母拿了一副钏镯,一套衣裳,跟我说她与李总管是背地里的有情人,又许我富贵话儿,要我帮他们把风,,我一个小小的丫头,吃人一碗,受人使唤,沒奈何只得随顺了他们。”
卢俊义听了,浑身乱颤,喝问道:“后來呢。”
丫环嗫嚅道:“后來当天晚上,李总管就进主母房里去了,小婢只顾照看门户,防备隔壁马夫人过來串门子,好报信儿,主母与李总管做什么,小婢实实的不知,也沒那个胆子去听去看……”
卢俊义霍然回身,戟指了贾氏,两眼冒火,喝骂道:“贱人,你做的好事。”
贾氏把脸一捂,又哀哀yu绝地哭起來。
西门庆在旁边道:“这种事体,关系到人一生的声名令誉,却是乱说不得的,,那丫头,你说的可真吗。”
那丫环起誓道:“小婢我说的,句句是实,若星君大人不信时,还有内院中厨下的使唤人,,李总管与主母做事后,要汤水洗沐的;还有李总管随身侍候的小厮儿,,细微之处,须瞒不过他,,这些人,主母和李总管都关了重赏的,星君大人和主人尽管去问好了。”
贾氏哭得气喘难言,只是哽咽道:“你们这些吃里爬外的奴才……只怨恨我平ri管你们太严……如今你们便一条藤儿,勾结起來害我……”
西门庆悠然道:“这些奴才坑害主母,逼得主母不得不赶了大车卷了细软离家出走,确实大胆得很呐。”
卢俊义听了,又问丫环道:“今天逃走的事体是怎的说。”
丫环哭道:“这个却不干小婢的事,也是小婢多嘴,公堂上听审时见了那神仙姑娘的手段,便回家在主母跟前学说了一遍,主母听了,轰去魂魄,只怕主人回來跟她算总帐,就又许了我些珠子钗环,我一时鬼迷心窍的,就又随顺了,这才赶了车,出南门去,依主母吩咐,先往济州城里去避风头……”
西门庆听了道:“那后來怎么又分开了呢。”
丫环道:“车到半路,主母又与了我一百贯钱,又把大车送了我当嫁妆,让我一路赶车往济州去,她则在一个三岔口雇了个驴儿,往东边走了,我贪着往济州城里去做城里人,给俺娘招个城里的养老女婿,就紧赶着车子走路,沒想到突然碰上了挡道儿的,被劫到这里來了……”
西门庆一拍巴掌:“夫人好算计啊,可惜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xing命,事到如今,又有何说。”
贾氏大哭着,在地下爬了几步,满脸又是泪,又是泥,攀住了卢俊义的两足,哀恳道:“相公,是我该死,念在一ri夫妻百ri恩的分上,恕我这一回吧。”
卢俊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突然大叫一声,抢过旁边小喽罗一柄朴刀,一刀往丫环脑袋上劈去。
“呛啷啷”一声响,却是西门庆手疾眼,也是一刀封住,双刀相撞,西门庆两膀发麻,勉强笑道:“哥哥,小弟承诺在先,只消她说了实话,就饶了她的xing命。”说着深深一揖。
卢俊义呼呼喘气,抛开朴刀,一把揪起了贾氏,吼道:“好,饶了狐子,这老虎却饶不得。”这正是: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來早与來迟,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