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芜夷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声音哽咽。
在问之前,在踏进偏帐之前,他已经努力做好了心理建设。
当宁君清说接到他的消息,前来北境救他们时,他便知道,一切,尽在金铃掌握。
金铃,才是真正的卫瑾,而他,空有卫瑾的皮囊,哪怕他继承卫瑾的一切,他也仍是他江芜夷。
“子樱,”宁君尘的声音变得低沉,“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温热宽厚的手掌扣在了江芜夷的后脑勺上,宁君尘摩挲着他脑后的长发。
“哪怕我明知道,你与我,不会有好结果;我明知道,你与我,不过是一场虚妄;”隐隐的钝痛感袭来,宁君尘吸气顿了一顿,才继续道。
“可我,依然想好好珍惜能够与你相守相爱的一分一秒。”
“我只想守在你的身边,坚定的与你相爱,与你一起踏平四方,成就不世功业!”
“不要在意我对阿江的感情,我真的只是把他当弟弟!”
江芜夷垂眸,宁君尘的话他字字句句听在耳中,心里有着什么撕扯着,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呼啸:“宁君尘,你爱人,爱的究竟是他的皮囊,还是我的灵魂?”
他深吸一口气,那在脑海中呼啸而过的句子变成了轻飘飘一句“我知道了!”,他的声音很低。
却不防那诉着情话的唇印了过来。
滚烫。
可江芜夷的心,已经没有任何温度,那滚烫的吻,灼伤了他的脸颊、烫伤了他的胸膛。
一吻终了,江芜夷丢下一句“我去巡营”便仓惶而逃。
宁君尘看着江芜夷似受惊的小兔子般逃掉的背影莫明觉得有几分可爱。
金铃却翻了个身,眸光灼灼的看着他,看得他面上有了几分不自然,看得他,也红了老脸。
“别看了,我以后避着你和他亲热还不行吗?”宁君尘说完,扯过被子把自己埋了,瓮声道,“金铃师兄,你就不能装睡着吗?”
“外面风大,我送件披风去给他!”金铃说着起身,当真拎了件披风出去了。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江芜夷迎着呼啸的北风,大口吸气,“我是个不合格的小偷,对吗?”
“不要说出来!”金铃将披风披在江芜夷肩上,沉声道,“其实你并没有偷走任何东西,如何算是小偷呢?”
江芜夷眸光微怔看着金铃:他江芜夷,并未曾想过要偷任何属于卫瑾的东西。
这于他而言,只是一场游戏,但于卫瑾而言,却是一生。
他唯一动了心想要的,不要他。
“外面风凉,你虽然修到了元婴期,可你的身子到底还是弱。”见他怔愣,金铃放柔了声调。
“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我,在这件事情上,无法给予你任何帮助。”
“也对,”江芜夷苦笑道,“卫瑾,”心脏撕扯的痛楚感袭来,江芜夷仿若感受不到般。
“我把属于你的,都还给你,好吗?”
金铃苦笑着摇头:“在下乃是百杀门第一杀手,金铃,阁下才是护国公世子。这世子之位,本就是你的,你何须还?”
江芜夷浅笑,他觉得,有几分累了,心底,却仍然抱着隐隐的奢望。
“我,能求你件事吗?”江芜夷低声问。
金铃面上苦涩笑意更深:“不要求我,我说过,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江芜夷深吸一口气道,“我想完整的拥有他一晚,可以吗?”
“对不起,”金铃沉声道,“这个问题,你不应该征询我的意见。”